秦如晦微微搖了搖頭,似是有些歎息。段秉燭則不輕不重地感歎了一聲:“原來已有婚約了啊,看來公主殿下一片芳心要無著落了,真是可惜。”
“哼。”軒轅逸意義不明地哼了一聲,暗地裏卻微微替結心可惜了一番。
謝淵瀾才走出兩步,一團黑影直直撲到腳下,幾乎撞上他。
明夷已經近乎於本能得想要出手,被謝淵瀾眼明手快地攔了下來。
“公子,你收下我吧。”女孩子的臉上滿是眼淚,看著謝淵瀾的表情十分可憐,“我願意為奴為婢來伺候公子。求求你。”
“這位姑娘,”明夷皺了皺眉頭,伸手似是無意地拂過女孩的手腕,將她攙了起來,“我們主子身邊貼身伺候的人是我呢,你這是做什麼?”
女孩睜著模糊的淚眼,驚惶無措:“姑娘,我不是要跟你爭,我隻是、隻是……”
“姑娘,我家公子不需要奴婢,”明夷淡淡打斷她的話,暗暗對謝淵瀾使了個眼色,從袖中摸出一塊銀錠塞到她手中,“這些錢你拿著,好生將你父親葬了,別再跟王家糾纏不清。”
“公子……”女孩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哀求。
謝淵瀾笑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姑娘,明夷說的沒錯,在下有手有腳,確實不需要奴婢。”
說著他衝明夷擺了擺手:“回去吧,出來這麼久,忠叔該擔心了。”
明夷應了一聲,退回到他身邊,兩個人慢慢離去,一邊走一邊似是在小聲地說著什麼。
那種親昵的神情,信任的姿態,是旁人無法插足的。
身後,那女孩緊緊握著銀錠,貝齒狠狠咬住了下唇。
軒轅逸眯起了眼睛,直覺這個看上去很溫文很無害的女孩並不簡單。
隻是,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原來結心說喜歡謝淵瀾的時候,他並沒有怎麼在意。如今看來,他竟然是早有婚約的,還是要早早提醒結心,不要對謝淵瀾投入太多的感情才好。
謝淵瀾回到謝家,立刻叫來了忠叔。
謝忠當年是跟著謝青的,很多事情都是他一手操辦,如果真有什麼婚約的話,那麼他不可能不知道。
也許是謝淵瀾的臉色著實太差了些,忠叔搓了半天的手,才吐出了幾個字:“那婚約,確實是有的。”
“咦?”明夷微微一愣,“是指腹為婚麼?那為什麼是婉姑娘?崔家不是有娉姑娘與婷姑娘?”
“那會兒崔家隻有婉姑娘是嫡夫人所出,”忠叔拈著山羊胡須,睜著有些昏花的眼睛,“你們見過婉姑娘了?”
謝淵瀾一臉沉痛地點頭,連眼前的點心都不能安慰他此時受傷的心。
謝忠沉思半晌才慢慢道:“聽聞那婉姑娘對少爺一向不甚歡喜,早兩年的時候崔家甚至有退婚的打算,如今這般倒是不怎麼合理了。”
“當陽崔氏是在鄞州吧?”謝淵瀾沉默半晌,突然冒出一句。
“嗯。”
謝淵瀾輕輕合了合眼睛,長長的眼睫在眼睛下麵形成了一圈陰影。鄞州占地不大,卻是十分的富庶,而且山上盡多鐵礦,整個王朝有六成的兵器是在鄞州鍛造。
鄞州……是齊王軒轅靜的封地。
天下諸侯,以齊王最為勢大。
謝淵瀾對他的印象如此深刻是因為曾在隆慶帝的壽宴上見過他。那時候他隻帶了十八輕騎到平京,馮太後對他卻是十分的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