綴滿了珠玉華貴耀眼的鳳冠,還有血紅拖地的長裙,以及透著陰狠的眉角,這是楚七在醒過來的時候,腦海之中一閃而過的一些畫麵,雖然零零星星散亂不堪,但是卻已經足夠為她解決了最近日子以來的困惑,因為出現在那些畫麵裏麵的鳳冠上,有著一顆很璀璨奪目的夜明珠。
據說,太傅府的二小姐與丞相家的三公子喜結連理琴瑟相諧,皇帝為了顯示對兩家的眷顧,故而將宮中一顆番邦進貢的夜明珠子賜給了二人,而他們倆將珠子綴在鳳冠上,以表示對皇恩浩蕩的銘謝。
“那顆夜明珠,應該就是我見過的那個吧……”
楊木方桌旁邊,一個年歲不太大的女子正一手撐著下巴靠在桌上,隻見她五指輕輕卻又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麵,細長姣好的黛眉之下,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事情。
一身紅色的窄裉束群顯得她身形格外的嬌小,卻因為那如火一般濃烈的紅色而透露著一股野性,腰間上佩戴著一串小巧別致的鈴鐺,偶爾會隨著女子晃動的雙腳發出鈴鈴鈴的聲音,因為坐著的關係,紅色的裙擺晃動之下,依稀可以看見一雙女兒家小巧的靴子
“這麼說來的話……事情應該和我當初所想的差不多!”
手指轉動的把玩著頭發,她眼前一亮,幾乎是擺桌而起的說道。
“太傅府的二小姐,我的二姐姐?”嫣紅的菱唇勾勒出一抹陰森森讓人忍不住背脊一涼的輕笑,“還有你的那位夫婿,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誰叫你們非來招惹我呢……”
她身後,一道黑影飛快的滑過——倒掛在屋簷上,那雙細長的鳳目早已經將她的神色全部收攬於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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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筆親書的“太傅府”幾個大字行雲流水,張燈結彩的布置下,太傅府僅僅隻是在門口看上一眼也讓人覺得不由得心生畏懼,恍然誤入天境,不負“敕造”二字。
“今兒可是阿諾出嫁的大好日子,連聖上都格外的重視,派了親近的內侍前來慰問,她身為楚家的七女,姐姐出嫁怎有不來之理?”入門的走廊上,一位婦人正微微不悅的對著身側的中年男子說道。
“七兒前幾日才溺水被人從池塘救下,多休息休息又有何妨?”腳本頓住,男人甩袖道。
“可是今日畢竟是阿諾的大日子!”婦人見他麵露不厭煩之色,轉了轉眼眸,索性耍起無賴來,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老爺,我便知道這府中上上下下這麼多人,你眼裏隻有她一個!她是你的女兒,阿諾也是!況且阿諾身為她親姐姐,如今出嫁,以後再想回來一次談何容易,不過是讓她和阿諾說些姐妹間的貼心話,老爺你連這個都不準麼?”
說著說著,她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一副就快要委屈的哭出來的樣子。
從假山這裏看過去,一男一女,一個雖然有些厭煩卻也無計可施,一個卻是努力的施展自己不要臉的功夫,死纏爛打。
“青青,看來要是我們再不出去,她還不知道要怎麼鬧騰,反正要算賬的,與其等著她讓下人審判一樣帶我們過去,不如我們自己現在就去……給她送行!”攤開的手掌之中靜靜的躺著一顆光潔的石頭,楚七對著它低語了一陣,反手揣進腰間的包囊裏麵,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說話的男女,她也是前不久才認識的。雖然這樣的說法,擱現在來說很坑爹。
一身華服的中年男人是她的親爹,而那個死纏爛打的婦人則是她的娘親,這也是她在穿越過來之後好幾天的時間才慢慢接受的一個事實。
而在剛剛穿越過來的幾天時間裏麵,婦人已經用她自己的手段,讓楚七見識到什麼是折磨——她一定不是這個身體的親娘,這是楚七當時的推測,而在後來的時間裏麵,也確實證實了楚七的猜測——楚七的生母在太傅府是一個忌諱,而她,隻是在太傅的要求之下不得不裝裝麵子把她拉扯大對她恨之入骨的人。
她口中的阿諾,是太傅府的二小姐,也是她的親生女兒。
正在繼續裝可憐耍無賴的太傅夫人看見楚七走出來,頓時別過臉去確定自己並沒有失禮之後,她才開始似笑非笑的看著楚七。
“爹爹,娘親,女兒給你們請安了。”雖然明知道太傅夫人並非善類,但是在楚家該有的禮數一定不能少,不然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這是楚七在曾經試圖不按規矩來而受到懲罰之後,一定會遵守的楚家的規矩。
“七兒快起來,你身子好了沒?怎麼出來身邊也不帶一兩個人伺候!”雖然責怪卻也是疼寵。
“爹爹放心,雖然沒大好,但是今日是姐姐大喜之日,這麼大的好事女兒想出來走走也好。”
“是啊,確實是天大的好事,”太傅夫人一口接了過去,“七兒,以後你可要叫丞相家的三公子姐夫了!”神色好不得意。
看著楚七臉色微微一變,太傅夫人更加的得意開心,她一輩子最痛恨的就是這個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出生的賤|人,看著她痛苦就是她開心的時候,而眼下,她一掃之前太傅庇護她的陰霾——前些日子她才知道的一件大事,丞相家的三公子,是這賤|人非嫁不可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