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
夜之羽翼悄悄覆蓋大地的時候,有什麼正在黑暗的庇護裏蠢蠢欲動。死神的鐮刀反著耀眼的暗之光焰,地獄之門已悄然開啟,埃裏尼斯的詛咒展開雙翼......
是夜,大雨傾盆。雨水象從天的裂縫中倒將下來,在小樓隱約的燈光映襯下將墨般的夜刺穿,撕裂。小石子一樣的雨點重重砸在水窪,泛起大大小小的水泡,又很快隨著衝刷出的交錯溝壑流向樓後的小河。聚在客廳的人們漸漸散去,邱露和程諾也跟在慢吞吞的老板身後到了二樓自己的房間。
她們的房間是標準間,彩電空調浴室一應俱全。兩張單人床鋪著一塵不染的淺藍色床單安靜的躺在客房兩邊,強烈誘惑著兩個一路勞頓的人。正對著門的巨大落地窗是同樣淺淺的藍,被垂著長長流蘇的窗鉤隨意的掛在兩邊。在程諾搶先追隨周公而去之後,邱露百無聊賴的靠在床頭,眯著黑亮的眼睛細細打量房間:整體和諧的白色和藍色透著一種平和的氣息,電視櫃、床頭的矮腳櫃和窗前的小茶桌擦抹得光可鑒人;兩幅莫奈畫作的縮微複製品讓房間多少增添了些藝術感。邱露看了看窗外毫無減弱的跡象的雨幕,鬱悶得一頭栽進黑甜的夢鄉。
無邊無際的黑暗籠罩了整片森林,小樓象是駭浪中的一葉孤舟,在風雨的咆哮聲中瑟瑟發抖。樓上的燈陸續熄滅了,偶爾的細微聲響也漸漸平息下來,隻有隆隆的雷聲在小樓裏不時驚擾起誰的美夢。
在狹小漆黑房間裏,忽明忽暗的閃著幾點微弱的火光,刺鼻的煙霧濃得能讓人窒息。
“媽的老子不等了,”隱隱約約是餘承的吼聲:“這小子玩什麼花招!”
“你給我坐下!”不耐煩地聲音喝止了正在逐步升級的抱怨和焦躁,“你好不到哪兒去,居然帶兩個女人來礙手礙腳,活膩了?”
黑暗中餘承的聲音透著令人生厭的諂媚:“大哥你放心,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消遣而已,嗬嗬。”
漆黑中餘承的笑聲透著幾分淫邪,煙頭微弱的光映出餘承沉溺於酒色而浮腫下垂的臉。嗬斥的聲音冷哼一聲,未置可否:
“今天看來他是不會來了,散了吧。”煙頭的火光逐一熄滅,開始有了走動的聲音。
在最後一個黑影小心的關上門之後,房間主人才長長吐了口氣,推開窗讓足以與毒氣媲美的煙霧擴散到雷聲滾滾的雨幕中。閃電破空而至,一刹那將混沌的天地照得雪亮,森林的濃影在不停的晃動,遠遠看去鬼影幢幢。房間主人對著雨簾凝視許久,緩緩地拉合窗簾,小屋頓時陷入無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