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我們住的已經離城夠遠的了,早幾天,不還是被亂棍給轟得遠遠的,我們有幾個老鄉,正在生病,又年老,這不是前天和今天,一個個的全死了,全村一起來的六十多號人,如今就剩下十三個人了,哎,不知道明天還能剩下幾個,不知道,我……”紅蓮左邊的乞丐越說越難受,已經開始哭起來了。
“你們為什麼不住到土地廟裏麵去呢?我看那裏雖然破爛,確是尚能夠遮風擋雨的呀。”紅蓮這個時候也被左右兩個乞丐的故事給打動了,陳誌傑看到她的眼眶裏有點兒淚花在滾動,她轉過頭,對著左邊的乞丐說著。
這個話本來沒什麼,但是卻在紅蓮說出口的時候,那兩個乞丐同時嚇了一跳,他們好像紅蓮突然變成毒蛇或者什麼似的,都不由自主的各自彈開了去,這動作引起了不遠處幾個乞丐的主意,他們也圍了過來。
“她說她在土地廟裏住啊!”紅蓮左邊的乞丐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對著剛圍過來的乞丐說道。
紅蓮很是奇怪,為什麼他們的表情會在她說出這番話之後如此怪異。
“你在那兒住了多久了啊?”人群中有人問道。
紅蓮抬起頭,看向問話的人:“我住了有快一個月了啊,剛開始來京城的時候,是住在城裏麵的,後來沒錢了,就住到城裏的觀音廟裏,再後來沒過幾天,就被趕走了,然後就一直住在城外的土地廟啊,已經二十幾天了吧。”紅蓮說的很詳細,看樣子她也想知道為什麼她住的土地廟離城門那麼近,卻隻有她和狗兒住著,而百姓們都跑那麼遠去。
“怪不得呢,來京城時間不長啊,我說呢,膽子咋這麼大啊,我說你都住在土地廟?”問話的人還是不相信,又重複問了一遍,並且還把頭歪過來,好讓自己的耳朵能夠聽的更加清楚。
“嗯,我來京城一共不過四十來天,還不足兩月呢,我也奇怪,為何我住的那個破廟,雖然殘破一點兒,但是尚且能夠躲避風雨的,你們怎麼都不去呢?”紅蓮看著大夥兒問道。
這個時候,有人麵露難色,好像特別不願意提起那土地廟似的。有些人明顯的渾身發顫,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讓人特別恐怖的怪異場麵,而渾身發冷似的。紅蓮奇怪的看著大家,這讓她想起了昨夜的那雙血紅的能噴火的眼睛來。
“你真的住了那麼長時間,都沒有發現什麼?”人群中又有人試探性的問道。這個時候,陳誌傑發現,所有的人都很聚精會神,她們仿佛都在想要一個很神秘的結果,有些人甚至都捏著拳頭,來讓自己不發抖。
“是的,沒有什麼,地方雖然破敗,卻很寬敞,歡迎大家去一起避難。”紅蓮勉強擠出一點笑容,看向大家,她好像發現,這些人都不願意講出實情似的,她也就不多問了,紅蓮不是一個喜歡八卦饒舌的人。
“我說妹子,你是人是妖啊?”有人這樣問紅蓮,讓旁邊的陳誌傑都覺得奇怪,那土地廟定然有蹊蹺吧。
“你說呢?”紅蓮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問話的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天上毒辣辣的太陽,又看看地上紅蓮被太陽照射出的影子,她們肯定紅蓮既非妖狐,也非鬼神,要不然還能乞討,要想怎樣,豈不是輕而易舉。
“你這腿怎麼傷的呀,妹子。”這時候,人群中有人問話了。
紅蓮低下頭,看著自己拖在一旁的殘腿,沒有啃聲。
“你是哪裏來的啊,沒聽說過嗎?我認識這個妹子的,她就是狀告肖宸儒肖大老爺的那個女子。”紅蓮麵前最近的一個男子說道。
“嗨,肚子都填不飽,誰有心思去看那衙門裏的冤案啊,這不是天天都有人被扔出來,天天都有人在喊冤枉啊,鼓都要敲破了,也沒個人理的,要麼沒人理,要麼就是被拖進去,好好的進去,躺著出來了,見怪不怪的。”紅蓮左邊的躺著的人說話了,他也不怕那太陽毒辣辣的曬著,就那麼衣裳不整的躺在地上,任憑陽光把他髒兮兮的、黝黑的臉曬得脫了幾層皮了。
也是,陳誌傑心裏想,那樣的社會,到處都是冤案,處處都是不公平,衙門每天都會扔出人來,誰會去關心你這些,還是填飽肚子是最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