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人跟在秦仁美身邊去雪蓮家的路上,那些個還沒下地,還沒上山的村民們都在路邊等著,看著,議論著。

“大家今天都挺悠閑啊,都沒有活兒可幹是嗎?”秦仁美看著大家對來人指指點點的,心裏很是不舒服,那可是他秦仁美管的地盤,人的素質哪能如此啊,他可是一個極愛麵子的人啊。

“沒有,裏正大人,我們隻是隨便看看,馬上就下地去了,嘿嘿。”村民們還是喜歡叫秦仁美裏正大人,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他們管秦玉熙叫小裏正大人,秦玉熙也接受,反正那是自己的爹,又能有什麼計較的,大家對這老裏正大人還是十分敬重的,所以,在他如此問了之後,大家也都知道裏正大人是什麼意思了,那意思就是:你們不要沒事跟著,像什麼話,不成體統。

於是,大家也都隻是遠遠的看著,並不跟在他倆的後麵到紅蓮家裏看熱鬧。這會兒,大家遠遠的看見那秦仁美送別紅蓮雪蓮,一直在跟著車子走,都走出村口了,還沒有要停下回頭的意思,那車子越來越遠,大家都看不見了,秦仁美還在跟著,就有那熱心的趕緊去告訴秦玉熙去了,告訴他,他爹在追著車子走呢,好像沒有要回來的意思,讓他趕緊去看看。

所以,這會兒,秦玉熙才會趕來,當他趕到的時候,馬車早就沒了蹤影,自己的爹卻撲在地上,他趕緊上前,一把抱起秦仁美,發現他已經神智不清了,於是秦玉熙趕緊轉過身將自己的爹背在背上,一路小跑的給送到了村東頭的老王大叔家裏。

秦仁美在自己的家裏的床上已經躺了好幾天了,那天被兒子背著去找了老王看了,說是可能中暑和悲慟而引起的氣血不暢,調養幾日就行了,那老王給開了幾貼藥的方子,秦玉熙照著方子到鎮子上抓了幾付藥回來天天細心的給熬了湯藥喂父親喝下,又叫那媳婦給父親燉了點紅棗山藥湯,補了幾日,這秦仁美的血色就漸漸的好了起來。

可是,他還是在床上躺著,他起不來了,他不是身子不舒服,他現在是心裏不舒服,他覺得他像是被人戲弄了一把似的,而這個人曾經讓自己簡直像是一個神一樣的頂禮膜拜,這個人對自己來說那麼的重要,自己把他放在了心裏最高的位置,沒有想到,有這麼一天,這個人竟然會在他的心裏轟然倒下,跌到了最低穀,不是說他秦仁美怎麼忘恩負義把人家給怎麼不當一回事了,而是那個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曾經的那種讓人敬仰的感覺,他現在的所作所為簡直就像是那些整日算計別人的小人一模一樣了。

他回想那日天還沒有完全黑,剛吃完飯在院子裏散步的時候,就聽著外麵有馬兒的“噠噠”聲和車輪滾動的聲音,他的這心裏馬上就咯噔了一下。

馬車確實如他所料的在他家的門口聽了下來,那時候,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而這個村裏的習慣是幾乎整日的家家戶戶都是院門大開著的,那院門充其量也隻是一個擺設,那趕馬的車夫見院門開著,便直接駕著馬兒進了院子,等在院子裏車停穩當了,那馬車簾子才被掀開,果然如秦仁美所料,來人是肖宸儒,他剛才腦子閃過的也是這個名字。

“秦兄,近來可好啊?”肖宸儒雙手作揖。

“哎呀,是肖大人啊,快請進,怎麼又是哪一陣風兒刮過,把您給吹來了啊。”秦仁美心裏特別的別扭,但是嘴裏說出來的話卻甜滋滋的。

“行啦,秦兄啊,咱倆誰跟誰啊,就別這麼客氣了,你就別肖大人肖大人的,這在朝堂上都聽得耳朵起了繭子了,哈哈哈哈”肖宸儒笑的好像十分的爽朗。

“是是,那回頭我改口,哈哈哈”也是同一個腔調,不愧都曾經是大明的厲害人物,都是大明皇帝的愛臣啊,隻是一個是過去式,一個是正在進行時啊,這兩人,有點兒類是。

“呃……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吧,這個秦兄啊,我此次來呢,是有一個事情,這個還得靠你幫一個小忙。”肖宸儒被秦仁美拉著手進了正堂,兩人雙雙坐下後,秦玉熙馬上很機靈的就退了出去,順便帶上了門,秦仁美聽見秦玉熙在外麵哄那些個跟過來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