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帝十二年正月,文帝馭龍殯天,太子秦羲繼位,時年二十一歲。
秦宣帝五年,秦建國已逾百年,帝王睿智仁德,文武百官上下一心,百姓安居樂業。國力雖在燕、楚、秦三大國中排行最末,卻也令無數小國臣服。
國泰民安,繁華延續至今。
——
她已在此跪了一天一夜。
冬初,秦國皇城中漫天大雪。
一名身著粉色宮裝的小女孩跪在乾坤殿外的皚皚白雪之上,遠看垂眸淡掃清麗無雙,而走近了看,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被凍得深紅,嘴唇已經變成淡淡的紫色。
女孩大約六七歲的年紀,容貌卻已是十分出挑,身上隻披著一件白色披風,在這漫天大雪之中顯得尤為引人注目。
一旁的公公見此,於心不忍,望了望左右,走到女孩身前,佛了拂自己袖子上的雪道,“七公主殿下,您還是回去吧,皇上早已說了,不會去見宸妃娘娘的。”
聞言,跪在雪地上的女孩抬起頭,一雙精致的眼眸中盛滿了不符合年齡的倔強,扯唇露出一個極為勉強的笑容。
“徐公公,你不必管我,”女孩輕聲道,稚嫩的童聲中無端夾雜著幾分悲涼,“母妃病重,宸華宮上下隻辭昀姑姑與若兒二人,還須照料陌兒,我隻得來求父皇救救母妃。”女孩垂眸,細雪已然覆滿青絲。
徐公公見狀,嚅了嚅嘴唇也沒再多言。
這個跪在乾坤殿門口的女孩乃是秦國七公主秦子嫣,而如今宮中誰人都隻宸妃娘娘被禁足於宸華宮無人問津,罪名是因妒毒害皇後。如此,這位七公主殿下也自然是最不得寵。
“七公主殿下,不好了,您快回去救救辭昀姑姑吧!”
一道尖銳的女聲響起,秦子嫣當即回首,隻見若兒連禦寒的鬥篷都沒來得及穿,這天寒地凍的,卻隻身著一件薄裙就向她奔來。
聞言更是令人心慌,秦子嫣慌忙站起,身上的雪花隨風飄落,連頭上的細雪都沒來得及拂去,她著急地問道,“辭昀姑姑出什麼事了?”
“皇後娘娘說辭昀姑姑偷了鳳棲宮的東西,現在是要處死辭昀姑姑啊!”若兒喊道,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
“快!跟我回去!”她急道,眉宇間卻劃過一抹怒意,她知道母妃是被皇後陷害的,平日裏克扣宸華宮用度便不提,這次居然還要處死辭昀姑姑。若是下次再對小陌下手……想到這,她慌忙提起裙擺,向宸華宮跑去。
待二人都走了以後,一個小太監走到徐公公身邊唏噓道。“唉,這七公主也真是可憐,當初宸妃娘娘可是絕世巾幗,同陛下征戰四方誅盡宵小,鮮衣怒馬,何等風光,如今卻落得這樣個下場。若不是因為當年秦越一戰中神策軍全軍覆沒無一生還,宸妃娘娘還受了重傷,這秦國的國後可不能是個殘疾,怕是現在坐在棲鳳宮的就不一定是誰了。如今宸妃娘娘病重,陛下居然置之不理。想當初宸妃娘娘可是……”
“閉嘴,好生當你的差去。這皇家的事,豈是我們能議論的了的?”徐公公皺眉打斷道。
“是是。”小太監立即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