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
”你醒了啊,傷口還疼不疼。“
睜開眼,是一白色的帳子在飄動,窗外的木芙蓉開得正盛。一個略帶稚氣的女子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女子,這不是昨天她刺殺失敗的那個人嗎,怎麼會?她下意識的去拿平常掛在身邊的短劍,可是卻摸了個空。
”你的劍在桌上。“女子朝著一邊抬了抬下巴:”來,乖,喝藥,我昨天好不容易才讓父上大人答應留下你的。“
女子舀了一口藥,遞到她嘴邊,見她沒有動作,便把碗放到一邊,看著她竟握成拳的手:”等你喝了藥,傷好了,就可以離開了。你不用現在這麼警惕地看著我。“
隨聽女子這麼說,可她還是一點不放鬆。眼前的這個笑得人畜無害的女子是她昨天刺殺失敗的人,照理來說難道不會懷恨在心?她殺過很多人,死了的沒死的,都說過什麼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可眼前的女子,為什麼還會對她露出那樣的笑顏?難道……
”你平常的生活都是怎麼樣的?“女子忽然開口問道,又似是不需要她回答般,”你身上的傷口,新傷,舊傷,加起來有幾十處。
她抿唇不語。不是她,怎麼會明白她所受的痛楚。這種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那種任務失敗就會麵對慘無人道的懲罰的生活,有誰可以想象她是憑著多大的毅力才可以走到今天,不,準確來說是活到今天。
“羅刹堂今天,嗯……或者明天就會被我們剿滅了,你也不用回去了。”
什麼?羅刹堂要被剿滅?這不可能。羅刹堂是當今最強大的殺手組織,怎麼能被剿滅。她環顧四周,驀然看見女子素白衣襟上繡著一朵墨色的蘭花,心中便是一震,她顫抖著聲音道:“你們是,若華閣?”難怪,難怪。能將抹殺羅刹堂說的這麼輕鬆。若華閣,想起昨日的驚險,原來如此。若華閣,即使隱退千年,也是不容小覷。女子並不作答,起身便要離去。
“以後,想去那裏是你的自由,我也不需要你的報恩,你這樣堅強的女子,應該好好活下去才是啊。”
是第一次,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她說,你要好好活下去啊。
“我願意。”
“啊?”女子不解回頭。
“我願意跟隨你們。”
“是嗎?你確定?”女子走回來坐在床邊。
她點點頭。
“我是若華閣閣主的女兒,洛雪瑤。”女子笑得燦爛。“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她不禁苦笑,“還請小姐賜名。”
“這樣啊。”說話間,窗外的木芙蓉被風吹進房間,有幾片便被吹到她的發上。
洛雪瑤看著那一朵朵木芙蓉“那……就叫木芙吧。”
時光荏苒,當年的小姐已經成為了少閣主,可她還是依舊叫她小姐。她問過小姐,為什麼救她,小姐笑嘻嘻地道:“因為木芙你是個美人啊。”也不知道若華閣究竟做了什麼,不過一年半載的時間,她以前的身份在江湖中卻是慢慢隱去了,包括那稱霸一時的羅刹堂,也是漸漸失去了消息。
取而代之的是寧家,聽說寧家主寧遠華雖早已步入老年,然而他這個前浪還是沒有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且性情與他年輕時一般,很是風流。聽說曾被寧夫人在大街上發現寧大家主在調戲良家婦女,於是寧家山莊裏又免不了一陣雞飛狗跳。而那所謂後浪寧家少主寧瑾瑜不過二十來歲,武功和智謀在江湖裏卻也是數一數二,也有傳聞道寧家少主的武功早已超過了他的父親,且寧家少主的容貌也是俊秀的很。而他的家妹寧袂聽說也是閉月羞花,知書達理,能歌善舞,若是寧家的風騷老頭兒想招個女婿,怕寧家的門檻也得被無數青年才俊給踏破了。
“木芙,要不我們先走吧。”
木芙轉頭,又看到自家小姐眼裏閃亮亮的,不由歎氣:“小姐,奕王讓我們在這裏等他。”
“他有讓我們在等他嗎?”
“奕王不是說……”
“他說讓我在這江邊柳園見麵,又沒說讓我們等他,現在我不想見他了,還不可以走啊。”
“小姐……”
“再說了,”洛雪瑤瞄了一瞄任然一臉淡漠的江柳身上,“她都已經認可了我給她起的名字,她就已經是我的人了。”
“……”
“好了,就是這樣。”洛雪瑤作勢就要去拉江柳的手,便聽到一溫潤的聲音傳來。
“容各位姑娘和小公子久候多時,本王頗是過意不去。”沈懿軒緩步走來,看著洛雪瑤生生將拉江柳的動作改為撫平她袖口的皺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