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真甚至都沒有問自己具體住在哪裏,有什麼區別呢,隻要不是未央的話,都是洗腳婢。
未央,一向是皇後的居所,現在已經被預定了。
唐明真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去見見李安雅。
不巧的是,安雅公主竟然要在未央宮見她。
安雅公主還是老樣子,她穿了件鵝黃輕紗襦裙。麵若皎月,粉胸半掩凝暗雪。一顰一笑,把皇家的高貴氣度與少女的柔媚入骨彰顯地淋漓盡致。
她氣定神閑地指揮了宮娥,擺放了她鍾愛的花卉字畫。百忙之中,還不忘和她的前任陪讀搭幾句話。
唐明真的後領裏時不時露出小鼠的白色尾巴。柔軟的發亂亂地半散著。對比下來,十分沒得救。
安雅公主問她的近況,問她花花草草,脂粉衣裳。她隻是“恩恩”著。
“我接到詔書了…為什麼會是安雅?”她單刀直入,她就是想知道安雅公主,是什麼時候和上官錦年搞在一起的。
“皇上與安雅,是金石為契,指腹為婚。”
“金石為契?”唐明真立即反應過來,上官錦年曾經告訴自己,他們的婚約,也是金石為契,有一枚小小的金牌。
“安雅可否取金牌一看?”不見棺材不落淚。
“紫秋”她讓宮娥取來一個攢花雕龍的紫檀鑲金盒子來,唇角還微笑著“阿真今兒怎麼如此較真。”
打開盒子,她看到一枚金牌。還有先帝與上官鎮約定的婚書。蓋了龍璽的五色詔。
“都是些前朝的物事,留著不好,紫秋收起來罷…”
“阿真似乎也有一個金牌?”
“恩…。”
“安雅聽聞,上官家世代與唐家定有魔契…”安雅公主還是雲淡風輕。
話音還未落,那盒子忽的一下燃起來,名正言順的婚約瞬間化作灰燼。
唐明真的眼裏閃著淚水,紅瞳明滅著。
宮娥們嚇得紛紛驚叫出聲,丟了手裏的花卉器皿。
“你不用收起來了。”唐明真看了一眼安雅公主,把額發抓下來擋住紅色的眼瞳。
“告辭了。”她走出了未央宮。手裏攥著那個打開的項圈。
他們才是真正的金玉良緣,國君與公主,完美的天作之合。
“魔契?原來隻是一個魔契…”唐明真的眼淚簌簌而下。
“為什麼我會是這樣一個怪物!”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她感到後背發癢,不知何時,鋒利的巨翅刺破了衣衫。還好,她隻顧得傷心,不自知何時,走到了一處隱蔽的花園。
她順勢撲了翅,飛上那棵千年古槐。
長安的星空靜美璀璨。遠離這個紛擾人間的感覺真好。
“如果我不是這樣一個怪物,根本不會在他身邊吧。”真是膽大包天呢,她竟然想到了逃離。他們明明都還沒有真正在一起。
她開始想要離開上官錦年,離開這座深不見底的宮殿。如果,逃得掉的話。
怎麼逃得掉?
眼淚又簌簌落下。“比豬還軟弱!”唐明真罵自己。
這畢竟是皇宮,哪有絕對的僻靜之所?早就有宮娥發現“樹上爬了個惡鬼”,丟了燈籠去報信。
前前後後有來了幾趟管事的宮娥並侍衛,在樹下喊著什麼。唐明真假裝他們在放屁,繼續流了眼淚看她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