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夢伊始(1 / 3)

13在西方文化中,是一個不吉利的數字,它代表著:背叛、出賣。眾所周知,這源於西方的傳說,傳說耶穌遇害前與弟子們共進了一次晚餐。參加晚餐的第13個人是耶穌的弟子猶大,正是這個猶大,為了30塊銀元,將耶穌出賣給猶太教當局,致使耶穌受盡折磨。參加晚餐的是13個人,而那天又恰逢13日,“13”給耶穌帶來了苦難和不幸。從此,“13”被認為是不幸的象征,“13”被認為是背叛與出賣的代名詞。

《最後的晚餐》,對十八歲的林一凡來說,腦子裏沒有一丁點的印記。但此時,他卻正是站在小區中央那最高的13號樓的頂端,倚靠著那本不算高的樓頂邊緣的水泥混凝土的護欄,抬頭仰望著天上那頻頻眨眼的繁星和那微笑著看著自己的月亮。而此時,又恰是5月13號的淩晨。

樓下的街燈,散發出幽暗的光芒,周圍高矮不一的各個樓層,還都籠罩在朦朧的黑之中。天上的繁星與月亮,似乎離自己更近了。

一片遊雲,悄無聲息的慢慢靠近那依然在靜寂中羞赧的微笑的月亮。沒有風,不知是月亮在動,還是遊雲在飄,隻是漸漸的,月亮隱身在遊雲背後,繁星的光亮無法揮去隨之暗淡下來的夜空的陰影。

有點遺憾,剛剛低下仰的有點脖子酸痛的腦袋,林一凡的後背突然受到了一股大力的推搡—令他的身軀跌向樓外的猛力推搡。沒來得及驚叫,沒來得及回頭,林一凡的身軀像斷線的風箏一般,飄悠著與筆直的高樓畫出了兩條平行線般的慢慢墜落。

沒有恐懼,身軀如鵝毛般輕盈。

原本漆黑的樓層,此刻竟隨著他下落的身影,房間內的燈魔幻般的次第亮起,身軀過後又幽幽地熄去。

一對情侶,正在床上毫無遮蓋地光著身子做著懶漢推磨的遊戲;一位睡眼朦朧的母親,正在旁若無人的裸露著胸懷,將那鼓漲的Ru房湊向嗷嗷待哺的嬰童;一個抓耳撓腮的學生,正在稿紙上狠命的劃拉著,似乎為一道解不出的題目正在頭疼;一位頭發半白的父親,正在為兒子的無故失蹤而痛心疾首的大發雷霆……

沒有喊叫,沒有停留,怕驚擾眼前的一幕幕,林一凡的身軀繼續的飄悠下墜。

草綠色的身影,五彩的袖帶,仙女下凡般,悠忽間曼舞著將林一凡托起。一股溫柔的暖在他的心間蕩漾開來。墜樓卻沒能驚喊,林一凡冥冥中似乎早有預感,預感到會有這種柔滑軟綿的纏托把自己來攬,哪怕下麵是萬丈深淵,他也不怕自己會有任何的劫難。

林一凡笑了,甜甜地笑了。似乎忘記自己剛剛是從樓頂墜落,似乎忘記自己剛剛從那亮起熄去的樓層間看到的一切。他隻知道,自己正在享受一種溫馨,正在享受一種浪漫的溫柔。

這一切,仿若夢境般,讓林一凡沉醉。

“這應該是真實的,自己的感覺不會錯,不信就咬咬自己的手背,那肯定是痛的。”這樣想著,林一凡抬起自己的手背,放入了嘴裏。牙咬下去,手背沒有感覺,但自己的腦袋卻一陣的疼痛。

“疼死我了……”給了林一凡的腦袋一記重拍,害怕他再咬一口的杜德寶好不容易才將手從林一凡緊抓不放的手裏抽出來。

“小舅?你咋在這?”迷迷糊糊的林一凡,捂著自己被拍疼得腦袋,一個機靈從床上坐起。看著杜德寶好似歡蹦亂跳的樣子,疑惑地問。

“想啃豬蹄了呀?好心叫你起床,無端的咬我手幹嘛?”一邊責怪著林一凡,疼得赤牙咧嘴的杜德寶,一邊不停地吹著被林一凡咬的都留下了牙印的手背。

“嘿嘿,做夢了。再說好不容易熬來個星期天,幹嘛不讓人家多睡會呀?”揉揉惺忪的睡眼,看著窗外還有點模糊的遠山,林一凡這會才好似從睡夢中醒來。剛才奇異的夢,讓他還有點留戀。若不是杜德寶在,恐怕他又會倒下,繼續去尋覓那夢境裏的世界。

“就知道睡,忘了昨晚咱們的計劃了?”有點無奈地搖了搖頭,杜德寶不得不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他知道,那是林一凡最渴望的事情,是最能引起他的興趣的事情。

“你是說帶我去打獵的事?真去呀?我還以為你沒事又在忽悠著我玩。”上下眼皮不再打架,大眼睛瞪的像眼球要蹦出來一般,林一凡的精氣神馬上攻克了被瞌睡蟲占領的腦袋。

說起打獵,林一凡的父親林康源每年總要去上那麼幾回。並不是他自己就真的那麼喜好,而是大部分時間都是陪著遠道而來的客戶或是朋友去過過癮,畢竟遠來是客,況且招待好了,對自己的生意也是大有益處的。

自然而然,小舅子杜德寶也偶爾會有機會跟著一起去遊玩。但每次出去,即使林一凡再怎麼滿地打滾、嚎啕撒潑,林康源也是斷然不會帶上他的。大山的峻嵉幽深,山路的艱險難攀,讓林康源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自己的獨子去涉險,畢竟他是自己結婚近二十年,四十都出頭了上天才賜予自己的根苗。因此他要加倍小心的好好保護自己的心肝,不能允許孩子有任何的風險。為了安慰林一凡委屈的心,林康源每次出去都要給他帶回諸如山雞、野兔、獾等獵物,即使哪天運氣差了,毫無所獲的情況下,也還會在山下的小市場上為他買點回來。不但是為了那點野味能給孩子打打牙祭,解解饞,更主要的是為了孩子看到能滿心歡喜的雀躍把玩。

昨天,從小舅那獲悉,父親又有客戶來,切恰逢星期天,已經十八歲,也即將高中畢業的林一凡,可不像以往小時候那般的好糊弄。隻是這次的客戶,卻是慕名想去爬爬泰山,父親自然也要陪同前往。

眼瞅著這次連耍潑放賴的機會都沒有了,林一凡的心沮喪到了極點。但小舅卻好似總能揣摩到他的心思,一番鼓動,一番吹噓,林一凡又燃起跟小舅去偷偷打獵的希望。

“姐夫到時肯定沒時間注意你,隻要在他們回來之前我們到家,到時一切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小舅杜德寶的一席話,驚醒林一凡這個夢中人。原本還在猶豫,原本還怕父親知道後會斥責甚至懲罰自己,此時有小舅的話打底,林一凡的膽子自然壯了起來。比自己僅大十歲的小舅,打自己記事起,就被他那滿肚子的花花腸子與鬼怪精靈的心眼耍得滴溜亂轉,要不是在自己那喜歡冒險、在自己那吃喝玩樂的劣根性**下,恐怕早已將小舅出賣而使父親打他個屁股開花不可。

母親杜美珠那兒更是沒有必要擔心的,最近幾年總是夜裏出去玩通宵麻將,白天就在家裏閉門不出,把自己關在臥室裏整日呼呼大睡的母親,自己打小就幾乎沒見過她的笑臉,更別說費盡心思的管過自己。有時候林一凡都會自言自語的問:“我到底是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以往母親對自己的冷漠,對小舅的關心,好多時候,林一凡竟會奇妙的認為:與其說自己是林家的小公子—唯一的傳人,倒不如說小舅才是母親的親生兒子更讓人相信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