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節 鐵樹地獄(1 / 3)

第三重便是那鐵樹地獄。專門懲治在世時候挑撥,君臣、父子,兄弟,夫妻之間關係和睦之人的。鐵樹上麵掛著刀子,受刑的人脫光了衣服,從背後的脊梁骨刺入再挑起皮肉,掛在樹上。雖說書生和矮子知道自己隻是來看看,不用受刑,但還是覺得有些可怕了,不免的頭皮有些發麻。牛頭馬麵也開始從不愛搭理到如今不搭理也莫可奈何了,怎麼說今後也是同堂為官,抬頭不見低頭見,關係弄得不好,今後辦起事來也有些不太方便。於是比先前要更加耐心了。牛頭走上前來,指著遠處剛剛掛上去,表情痛苦的一個男子說到:

這人姓王,名富貴,是個獨子。家裏父親往年從事買賣,頗有些資產,沒想到他父親辛苦一生,年有六十,積蓄了大量金銀財寶,本想著可以享著清福了,卻怎麼也想不到有一日半夜裏做夢,夢見自己家中所珍藏的珠寶金銀都活了過來,各個凶神惡煞,都來滿院子飛來飛去,口中還不斷喊道:今生富貴前世種,有命拿錢沒命用。聚到富貴傳兒孫,兒孫未曾存感恩。一夢驚醒,嚇得他滿臉是汗,再看下身早已經濕了一灘。下人聽見老人房裏有動靜大家都跑來看望,隻見老人是雙目呆滯,口裏冒著涎水。“怎麼公子沒有來啊?”這是府裏的張管家在問。張管家打小就跟著王老爺一起,如今也四十將滿,品行端正,為人正直。無論貧困還是發跡時候都是死心塌地得跟著,所以王老爺待他很好。他自己也無親無故,再說打小就由老爺帶大,待老爺就如自己的父親一般全不用說。“公子怎麼沒有來啊,還不快派人去找?”張管家有些急了。

“公子今日去了伊香院現在還沒有回來呢,還要人去請嗎?”“要去,要去,老爺都成了這樣,他就是去了天邊也要把他給我找回來”張管家說著。於是下人便打著燈籠,趁著月色去了。伊香院裏麵正是熱鬧非凡,燈火通明。仆人找到**打聽王公子的下落,才知道他今日喝的大醉在上麵房裏睡著呢。仆人說要去敲門,**哪裏肯,隻是說道:“哎喲,這可不成,想我這裏來的都是尋歡作樂的主,我們院裏開張也全靠著客人們開心,如今你這樣冒冒失失的去叫人,把我客人弄得不開心了,豈不是又要說我們招待不周,最後還得怪我們不是。今後傳揚出去我這裏還要不要開門啊。”仆人見**阻難,心下有些不爽,沒有辦法從口袋裏掏出一些瑣碎銀子給了**。**接過銀子:”既然客官這樣堅持,那就看在你我都是街坊領居的份上,我許你進去了吧。隻一點,不許鬧出太大動靜。““放心,我叫了人便走。”仆人來到富貴的房裏,見他衣衫不整,旁邊睡著一個女人。女人見他進來穿著衣裳便出去了。仆人搖醒了富貴,把今日之事告訴了他。富貴滿身酒氣,又被叫醒一時脾氣上來踹了那仆人一腳:”我隻是問你老爺死了沒有,要是死了隻管來叫我,若是沒死就不要打擾爺我的雅興,還不快滾。“仆人眼見著沒趣,退出房門便回去了。富貴全沒當回事,轉身罵了“沒眼力勁兒的東西”然後又睡了。仆人回來把此事告訴張管家,管家對此搖了搖頭。索性老爺現在也已經定了神,睡了下去,也就沒有後話了。

雖說當晚之事已經平息了,但王老爺字那次之後身體每況日下,再加上養了那個兒子更令他心寒。不覺想到當晚夢裏所說的“聚到富貴傳兒孫,兒孫未曾存感恩”又想到張管家打小跟著自己,畢恭畢敬,早就把他當做自己兒子一般看待。這幾日自己的衣食全都由他親自照料,比自己的兒子還要周全。於是寫了一封遺囑,家產由二八分,二分給自己親身兒子,八分給張管家。常言道:古來癡心父母多,孝順兒孫誰見了。縱使王富貴如何待他,但他到底是自己的親身兒子,也就留了一些家產。想這二分的家產也不是一筆不小的數目,窮人家的若是節儉,一輩子也是吃不完用不盡的了。沒多久老漢死了,富貴看著遺囑心有不服,便跑去報官,哪裏知道生前王老爺立下這遺囑的時候就是由縣太爺在一旁作證,怕的就是日後富貴在來鬧事和張管家有所爭執。富貴沒奈何,拿了那兩分家產,整日在賭場酒肆妓院裏麵廝混。不斷的破口大罵張管家在他家裏多年居心不良,別有用心,貪圖他家的家產。眾人開始聽得還覺得新鮮,但也知道張管家為人。自張管家接管了王家家產之後大家都改口家他張員外了,他時常捐出大量銀錢修橋補路,廣善布施救助窮人,人人稱善。所以後來對富貴的叫罵也全不理會。但富貴還是每天都會叫罵,從未停止。張員外知道富貴對他懷恨在心,隻要是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嘴上的痛快就讓他痛快去了。旁邊人都替張員外感到不值,張員外隻是笑笑說:“再怎麼說他當初也是我家主人”再無後話。書生和矮子聽得此事一方為王老爺養出如此不孝之子感到歎息,一方又為張管家忠誠善良所打動。書生和矮子聽得王富貴懷恨在心,先下想著後事究竟如何,張員外最終又有何故事,便急忙想要聽聽下文。

卻說這富貴整日不務正業,眼見著家產所剩無幾,心中更是難平,總想找個機會報複。好奪回家產。後來什麼事情都不做,整日得悄悄跟蹤張員外,終於有一日,他找到了機會。此事還得從頭兩個情種說起。

這年正是春暖花開之際,楊柳青青,煙波嫋嫋,流水樓頭風光大好。書生儒士們都喜歡人間美景,紛紛出來賞景。此中正有一位書生,姓喬,名子鵬。此人家境不說是富裕倒是還有些閑錢。祖輩留下三間大宅自己住著,幾十畝良田租給人家自己收些租金,生計也不用發愁。自己酷愛詩書,看多了風花雪夜,名史經傳也想學著古人一樣得一紅顏知己相伴到老。卻說這姻緣自有天注定,聚散也是人難決。子鵬正走在橋頭,便看見河裏有一艘小船駛過,裏麵傳來絲竹歌聲。委婉動聽,他隻說是此曲知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正聽得入迷,一陣風吹過,掀開了遮著船艙的簾子,裏麵坐著一個女子,喚作淳兒,形容姣好,正是二八年華。他急忙招呼船停下,走到岸邊去尋姑娘芳名。那女子見子鵬文質彬彬,氣度不凡,也有些好感。最後問得,是由遠處逃難來到此處,因懂一些樂器和詞曲,一路上來以賣唱為生。但此女子也有些氣節,大庭廣眾之下就是給再多的錢也是不唱的。聽者必須與之隔一簾子或一屏風,才肯。子鵬喜愛女子才華,更敬重女子氣節。回家思索了幾日,決定找到這女子,要與之成婚。說著女子也是當日見到子鵬,心生好感,終不能忘,隻盼能再見一麵,以解相思。即是兩情相悅,子鵬此去自不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