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辰此時沒有再戴著鬥笠,一頭黑發上方纏起,插一支竹簪,柳腰細眉,濃抹銷魂。戴鄂冷笑道:“不愧是幻劍銷魂冷木辰。”下方一片騷動,常掣天皺眉道:“難道姑娘就是十年前江湖中聞風喪膽的木辰?”
“正是。”此時徐村澗早已經茫然了,不知如何是好。但見木辰一眼也沒有望過他,心裏不知是喜是憂。
“能聽出我的幻劍聲,戴掌門也算是厲害,你的暗器的確很好,隻是沒看清我的位置就發射了。”木辰一字一句地說著,眾人都明白,木辰的幻劍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身影也飄散無痕,令人眼花繚亂,琢磨不透。戴鄂笑道:“木姑娘的幻劍十年來也是有進無退,在下佩服。”
木辰冷笑:“閣下不必謙虛,十年前大戰我木辰敗在戴掌門的手下,才被迫放棄一切,今日我來就是報十年前的大仇。”眾人都微微有冷汗冒出,徐空是朝徐村澗望去,隻見他緊皺眉頭,咬著嘴唇,不知如何是好。
“冤冤相報何時了,望施主能以慈悲為懷,不再殺生。”少林寺主持了非方丈合掌念道。
木辰不再說話,拔劍怒目而立。劍一出,四處冷颼颼的一片。白茫茫的霧氣散去後,四處的人都不覺驚呼,原來木辰手握的是雲朦劍。上官蔚悄聲對徐空是說道:“她還是不相信我們,那天用平常的劍和你打,是為了在今天才讓世人知道雲朦劍在她的手中,避免早早地被我們破壞了計劃。”徐空是點頭道:“江湖險惡,這樣的人多了是,但是也怨不得她,要讓我們也隻能這樣做了。”
戴鄂的平靜臉上略顯不安,雲朦劍是造劍高手劍出春大師曆時十年而做,同時也做了另一把劍名叫散金劍,做好之後便勞累而死。江湖中人聞訊後紛紛去劍出春大師的家裏尋找,卻都沒有找到。難道木辰得到了雲朦劍和散金劍?如果她真的得到了,那麼她若是尋仇,豈不會天下大亂?
常掣天冷靜而視,徐空是和上官蔚緊緊盯著木辰。正在這時,忽然“啪”的一聲,雲朦劍竟然從木辰手中脫落,這樣無聲無息,在眾人和木辰的眼皮子底下發射暗器竟然能夠成功,此人也一定是個武功高強之人或者是精通暗器之人。眾人往鹿雕門中人看去,隻見鹿雕門弟子個個麵麵相覷,好像都沒有發射暗器。眾人都不知到底怎麼回事,這時一個人緩緩地站了起來。
木辰冷冷地看著徐村澗,嘴唇卻抖動著。徐村澗撫著木辰的肩說道:“小辰,我們走吧。”此話一出,後生們都不知怎麼回事,十年前曾經親眼目睹或是聽說的武林人士都微笑著點頭。木辰還是不說話,也不動。許久才呢喃道:“雪山外,碧柳前,落花閑處,雙影嫣然。風雨盡,夢落邊,一襲春殘,黃花落顏。”
徐村澗微笑道:“小辰,十年約定,我都還記得,並且每天都沒有忘記。”了非笑道:“阿彌陀佛,兩位十年情緣未斷,今日又相見。”木辰道:“三天後,斷腸崖邊,我們做一個了斷。”
上官蔚心道:“又是斷腸崖。”
徐空是問道:“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戴鄂道,“三十年前,幻劍高手木冷飛連成幻劍,在江湖上大開殺戒,八大門派齊心協力曆經五年才將木冷飛殺掉。但是木冷飛還留有一女,了非大師說天下人應以慈悲為懷,我們就沒有再去找那位小女孩。”
“那個小女孩就是木辰吧。”沈林芙問道。
“正是。”戴鄂接著說道,“十年前木辰順著其父親的道路練就了幻劍,但是她不和她的父親一樣,她從來不錯殺好人,隻是一心想要殺掉當初殺她父親的人,都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大門派,但是我們的精力已經大不如原來,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但是在追殺了幾個月之後木辰就沒有了動作。因為她遇上了徐村澗。”
眾人向徐村澗望去,隻見他額頭上已經冒了汗,並且眼角已經微微濕潤。戴鄂接著說道:“就這樣,木辰和徐村澗墜入了愛河。但是徐風不想讓徐府成為眾武林人士的厭惡之地,並且為了巴結朝廷同意了與一名公主的婚事。木辰想和徐村澗私奔,但是卻被徐風抓回。木辰心灰意冷,於是一心報父仇,眾武林人士又是齊心合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把她打敗,念在木辰沒有殺害好人的份上就把她放了。”
“然後我們就立下了誓言,十年後再相遇,是福是禍到時方知。”徐村澗含淚說道。了非無奈搖搖頭:“阿彌陀佛,浮生若夢,多少愛恨情仇!”
上官蔚歪頭向徐空是說道:“沒有想到你大哥也有一番紅塵舊事。”徐空是想起了當初徐村澗勸他的話:
“徐村澗道:‘空是,為兄勸你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大哥請講。’
‘爹是當朝命官,因此徐府自然支持大元,雖然桃花派和軒語堂的主張也很正確,但你最好不要和他們一夥,跟著爹辦事就對了。’徐村澗道。
徐空是疑惑地看著徐村澗:‘大哥,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徐村澗驀然轉身道:‘不知最好,保持你在絕聲穀的純真吧。一定要記住,不要惹是生非,安安分分最好,否則受傷的是自己。’說罷歎氣而走。”
想到這兒,又一層冷汗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