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1 / 2)

“南淮北蘇,西即墨”

江湖一直有著這種說法,他們代表了整個江湖的頂尖勢力,雖然江湖上的門閥幫派數不勝數,但是大家都知道,真正掌握武林命脈的,隻有他們。

江寧,南菱邊境要塞。

夕陽沿著天邊漸漸落下,遠方巍峨堅實的城門跟往常一樣,川流不息的人流熙熙攘攘。一輛暗青色雙轅的馬車不起眼地夾在其中,後頭緊跟著兩輛裝滿著貨物的車載,遙遙緩行。

袂羽樓裏,一個月白紗裙,容顏清麗的姑娘靠著窗子目不轉睛地望著那輛馬車,眼中一片淡然。

身後兩名素衣女子似察覺出前方的異樣,端起茶水走向窗子也向城門望去。這兩人都是婢子打扮,年齡也大致相仿,但眼中卻不似一般婢女那般畢恭畢敬,上前遞上茶水的那位輕聲問道:“小姐那可是蘇家公子的車馬?”

淮枳沒有回答,她依然保持著凝望遠方的姿勢,眼中卻已然沒了神采,額間細發被風吹起,有幾絲零散在白皙的麵頰上,使得整個人透出一股深邃的空洞與滄桑。

“小姐若真不想…”

“珠兒!”

淑晚瞪了眼一向口無遮攔慣了的瑞珠,打斷了她正要往下說的話,順手又抄了件披風披在淮枳身上:“起風了,小姐身子弱,可別受了風寒。”

“晚姐姐不必惱阿珠,”淮枳毫無顏色的唇邊掠過一抹淺淺地笑,“身為家中嫡長女,該承擔的必定逃不掉,既然逃不掉,又怎會有想與不想。更何況,身為女子,總是要嫁的,嫁誰不是嫁。”

淑晚微微有些怔忡,但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小姐你這又是何必,若論從前,小晚無話可駁,可今時不同往日…更何況…”

更何況現在支撐淮家享有如今地位的萬知閣已由淮枳接手,萬知閣立於江湖,威名遠揚,不同於其他江湖世家,萬知閣知曉天下萬象,隻要萬知閣想要知道的,無一失手。可就這樣的一個乃至皇權都忌憚的組織卻是由一個初出茅廬的淮枳接手了。

按理說淮枳是南菱有名望族淮家的嫡長女,淮家家主膝下並無嫡子,這能繼承萬知閣的人選也隻有淮枳一人,倒也順理成章,但外人不曾知的是在淮家,淮枳並不受寵,她從孩提時代就不曾享受過嫡長女該享有的任何東西,淮家眾人也未曾想過最後掌管萬知閣的竟是這從小默默無聞的大小姐。

“就是就是!晚姐姐說的在理,今時不同往日,以現在小姐的地位,隻要小姐說個不字,誰敢抗衡!”瑞珠一臉憤慨,她家小姐至小就被欺負,現下終於不必受欺負了,卻要強行被嫁!

“好了…”淮枳幽幽長歎了一聲,閉了閉眼,似要抹去滿目浮華,“你們從小跟著我,知我性子,這些話以後莫要再說了。”

淑晚依然滿目擔憂,緩緩將淮枳扶至桌邊坐下道:“其他可不管,可蘇家公子傳言從小體弱多病,前些日子更是聽說差點命喪在這求親的路上,小晚不想。不想待小姐嫁去後又平添一個克夫的罪名。”

提起蘇家公子蘇墨,淑晚與瑞珠都不由惋惜。

傳聞蘇墨至小就有相帥之風,齠年就初顯才華,背下詩經等著作,加上蘇家尚武,又有那麼一個蓋世武功的爹爹教導,真正的可謂是能文能武,也許是天妒英才,在他十五歲那年不知為了何故大病了一場,從此與藥為伍,片刻都離不得家中醫侍,更甚者說他活不過弱冠,現下雖已過弱冠,但仍是性命堪憂。雖惋惜蘇墨遭遇,可事關小姐終身大事,淑晚顧不了那麼多。

淮枳默然半響,緩緩起身,道:“你們放心,婚事既然我已應下,自然有我的打算,我沒有事的,我們回府吧。”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下,夜市未起,街麵上行人漸少,主仆三人很快就到了淮府後門,相比於正門的燈火通明,後門更顯得寂寥了些。

“哎呀,你們可算回來了,夫人剛來傳過小姐一次,婢子搪塞過去了,若是再晚,怕是要露餡!”這位出門時負責看著後院門的歡靈正好掌著燈在門前等著,扭頭瞅見他們立即小聲喚了起來,同時迎上來請安。

三人紛紛進門,悄無人息的回到自己的院落,方才鬆了一口氣。

“靈兒,母親來時可曾說過何事傳我?”淮枳問著守在家中的歡靈。

“不曾,夫人來時匆匆,去時也匆匆…並未留下隻言片語。”歡靈小心翼翼地將淮枳披風卸下,遞上一個暖手的手爐,輕聲道。

淮枳接過手爐輕輕貼在冰涼的臉頰取暖,繼續問:“那前廳可有什麼響動?可曾有陌生之人來府上做客?”

歡靈聞聲頓了頓,遲疑了許久,終於出聲:“有的,聽外院的小新說,夫人離去後便去了前廳,似是有要客來訪,連老爺都親自上前迎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