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又如何?”文聘冷冷的看著李續,宛城與新野不過相隔一兩百裏而已,對於李續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文聘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哼,仗著攀附上何家,你新野李氏就敢妄自尊大,以為這樣就能與我宛城文家平起平坐嗎?笑話,何家又算個什麼,如今雖然聖眷正隆,但難保那一天就被抄家滅族,我大漢,這樣的權貴世家被滅族的還少嗎!
因為何進護衛那冒冒失失的一句話,文聘對李續的第一印象,已經壞得不能再壞了。
但李續如今隻想息事寧人,哪會存有什麼仗勢淩人的想法,當下說道:“見過文公子,早聞文公子大名,今日能得一見,實屬在下幸事。卻不想會發生如此誤會,還請文公子能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那不懂事的家奴一回吧,回去之後,在下定好生管教於他,免得下次不開眼,再惹出禍端。”
見李續如此謙恭,絲毫不似那何進護衛般跋扈,文聘臉色稍緩:“既然如此,文某也非不講道理之人,但你那奴仆傷我幼弟,卻是事實,如此,就給我幼弟磕頭認錯吧,隻要我幼弟點頭,此事我也就不再追究。”
“什麼?”饒是李續脾氣不錯,聽了文聘這話也是心中暗怒,自後世穿越而來,他的思想自然與這個時代的人大不相同,張成,不僅僅是他手下一名奴仆,更可以算是一個朋友,小廟外那場廝殺,張成一直緊緊守衛在李續左右,不顧身死,讓李續深深感動,要讓他現在袖手旁觀,任張成受盡屈辱,李續自問還辦不到。
況且是對方動手在先,又技不如人,受些教訓,也是活該,省得不知死活,以後惹到不該招惹的人,死於非命。
“文公子,可否再考慮一下,在下願以金銀財物為我這奴仆抵過。”李續看了張成一眼,出聲問道。
“怎麼,難道閣下連這也不願意?”文聘眼中寒光閃動,“些許錢財,我文家何曾看在眼中,若閣下執意為這卑賤之人開脫,難道真以為攀附上何家,我文聘就奈何你不得了嗎?”
“在下絕無此意,還請文公子息怒。”李續連忙說道,或許在文聘或者這個時代大部分豪富眼中,區區一名奴仆實在算不得什麼,隻要有錢隨便買個千八百人也不是難事,不過李續雖然穿越到此,也正在盡力融入這個時代,但要讓他視人命如草芥,視奴仆如貨物,他卻絕對辦不到,當下又一拱手,“隻是我這奴仆,與我有大恩,我實不忍其受此屈辱,還請文公子能高抬貴手,且饒他這一回,我新野李氏,欠文公子一個人情,日後必有還報。”
“李續,我給你臉麵,你莫要不知好歹,若再多嘴,我便打殺了你這奴仆,你又能奈我何?”文聘不耐煩的說道,語氣嚴厲至極。
區區新野李氏的人情,他宛城文家還不稀罕。
漢朝自西漢後期以來,大量百姓便因失去土地而淪為奴婢、刑徒,到王莽篡位,百姓與官府、豪強間的矛盾更甚,加上王莽啟用一部分豪強打壓其他部分豪強的方法失效,使得各地豪強紛紛立塢堡自守,公然反抗朝廷,各路百姓也紛紛揭竿而起,並最終推翻王莽政權,劉氏後裔、沒落皇族出身的劉秀,最終一統天下,登基稱帝,是為漢光武帝,並建都於雒陽,因與西邊的長安相對,故史稱東漢。
劉秀在爭奪天下時,為了瓦解敵軍,得到百姓擁護,也為了以後天下安定,不再起紛爭,便多次下詔釋放刑徒,並規定凡虐待殺傷奴婢者皆要處罪,使得奴婢仆人的地位相比於以前得到了一定的提高。
但到了如今這東漢末年,宦官弄權,法令廢弛,朝綱日衰,豪強打殺幾名不聽話的奴婢,不過平常事罷了,誰會去追究?就算在李續穿越而來的那個“治世”,也有躲貓貓,被自殺,喝水死什麼的,更何況是如今這亂象已現的時代?
“文公子,在下誠心賠罪,隻想息事寧人,還請文公子賞幾分薄麵,他日若有所求,隻要我李續能夠辦到,在下絕不推辭。”
“公子……”張成見李續如此為自己著想,心中感動,剛才聽文聘讓自己磕頭賠罪,本是怎麼也不肯的,但現在卻覺得,能的李續如此維護,為了不給李續增添麻煩,就算受點屈辱也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