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殿內,稷政閉眼端坐於矮凳上,感覺楚婉辰正輕輕褪去自己頭上的紗布,一圈又一圈,熱熱的呼吸打在自己臉上,稷政頓時覺得酥癢難耐,但心下卻不能不乖乖坐著……
徐徐褪去稷政頭上最後一圈紗布,楚婉辰抬眸一看,那當日猙獰可怕的傷疤現已大致痊愈,隻留下淡淡的粉紅色,昭示著新生的活力,楚婉辰莞爾一笑,重重地舒了口氣,笑道:“終於好了。”
稷政挑眉,回之真誠一笑:“這還不是源於你的功勞嗎?”
楚婉辰聞之,臉上並未現出欣喜之色,反而微微垂下頭,眸中神色異常掙紮,稷政見狀,疑惑問道:“怎麼了?我好了你不開心嗎?”
楚婉辰抬起頭,臉上滿含心疼之意,眸中隱約現出點點淚光,卻開口輕聲責怪道:“稷政,你忘了上回我跟你說的孫臏的事嗎?你當時不是答應我會牢牢記住我的話嗎?怎麼這次又如此衝動?小不忍則亂大謀,如若這回,太子下手再重一些,我來的再晚些,再則,你若根本不能堅持到我來,那又當如何?”
稷政聞言,嘴角笑意一僵,緩緩起身,眸中寫滿了哀戚之色看著楚婉辰,輕聲問道:“你可知我為何要這麼做麼?”
楚婉辰垂頭,微微咬了咬唇,支吾說道:“是為了你的母妃嗎?”
稷政忽而癡狂大笑了一聲,又猛地冷靜下來,模樣甚是失魂落魄,眸中充滿了自憐之意,淒切說道:“是啊,是為了我的母妃,為了那個天下人口中所罵的淫賤的女人,可是,那又怎樣?就算我為她頭破血流,她從來都不會心疼我,從來都不會愛我,從來不會……”
楚婉辰眼見稷政失神絕望的模樣,心疼到無以複加,正欲開口安慰稷政,耳邊又傳來稷政空靈的聲音……
“從小我就知道父王母後甚是不喜我,連我身邊的宮人內侍在看我的眼神中都帶有隱隱的不屑之色,可我卻不知為何,我以為是我不如王兄聰慧,不如王兄勇敢,所以父王母後就將所有的愛給了我的王兄,我心下無比豔羨,所以就拚命地學習文治武功,企盼能夠分的父王母後的一絲愛意,可是,我想錯了,每次我信心滿滿地將太傅讚不絕口的文章呈閱給父王,得到的永遠都是一堆被父王撕碎的碎紙和無盡的責罵,於是我想,父王不喜,母後總會為我歡喜的吧!於是我便想向母後展示我苦學多年的劍法,可是、、、看到的永遠是她鄙夷不屑的眼神,但她轉頭便對王兄笑靨如花,我無比悲切,心中壓著一個天大的疑問,為什麼,為什麼?”
稷政說到此處,不覺地又有些癲狂,忽而勾唇邪魅一笑,眸中之色深邃幽暗,低低地說道:“終於,我知道為何了、、、那夜,風雨交加,雷鳴電閃,吵得我不得安眠,我本欲去找哥哥玩樂,可是,我無意在母妃寢殿的窗前看到了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的畫麵……一個獐頭鼠目的男人和母妃、、、母妃那時全無平日裏高貴端莊的模樣,現在想起那畫麵都欲令人作嘔……
忽然,父王衝了進來,大罵道‘賤婦’,嚇得那個猥瑣的男人立刻從母妃身上滾了下來,赤裸的跪在地上,身子不斷地發抖,口中不斷求饒道:‘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父王怒不可遏,隨手拿起案上的一個酒爵向那個男人砸去,頓時那個男人就頭破血流,然後父王大叫道:‘來人,將這個奸夫秘密處死,五馬分屍!’那個男人不斷大聲哭道:‘大王,饒命啊,大王,饒命啊……’血從母妃床前一直蜿蜒到寢殿門口,父王踏著血跡一步步走向已穿好寢衣的母妃,我當時被嚇得心驚,不知道父王會如何懲罰母妃,我看不見父王的臉,隻能看見父王一下子捏緊了悠閑坐於床榻上的母妃的下巴,狠狠地說道:‘趙盈,這就是你給寡人的報複嗎?’母妃用力甩開父王的手,緩緩站起身子,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衣襟,勾起紅唇冷冷一笑,說道:”彼此,彼此。“
父王聞言怒容滿麵,雙目圓瞪著母妃,大怒道:”趙盈,你別以為你是太尉嫡女我便不敢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