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他仍舊沒有回家,她日日侯城門口,卻終究等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秋意正濃之時,她佇立於西閣廊下,看著院中的那棵大樹。枝頭上的葉全都黃透了,風一吹便兀自落了下來。

瞧著這淒涼的景致,她不覺眼眶微濕。緋色一襲鵝黃色錦衣走到她的身後站定,言語清淺打道:“你身子尚未恢複,還是回房好些。”

她伸手接住一片落葉,將它舉到眼前細細的端詳著,聲音淺淺的道:“他離開家時,這樹葉還是嫩綠的,而今,卻也變得這般衰敗了。緋色,你說,他會回來嗎?孩子還等著他回來取名呢!他不會不回來的對不對?”

一揚手,那枯黃的樹葉自她手中飛出,飄了一會兒後落到了地上。

緋色並未答話,隻是輕輕攙起她的手肘道:“回房吧!”兩人卻在轉身的那一霎那間怔住了。

男子一身銀色鎧甲,那甲片上有無數的劃痕,想是戰事激烈所留下的印記吧!他的長發高束,發絲隨著風兒飛舞著。

那張臉上,有些許風霜的痕跡和著幾道醒目的傷疤,可是,那雙眼中卻飽含著深情。

“緋色,可曾是我看錯了?”她眼睛不敢輕眨,聲音哽咽的道。緋色攙著她的手放了下來,笑中帶淚的道:“我先下去,你們久別重逢,必然有許多話要說的。”語罷,她與他擦肩而過。

他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近,每靠近一步,絕塵的心就顫抖一下。直到他站到了她的麵前,她才敢相信,這並不是幻覺。

“我回來了。”那溫柔的聲音再一次在耳畔響起,那滋味,甜進了心底。

她輕輕的擁抱著他,像是不可思議般的輕歎著道:“真的回來了?”鎧甲上傳來的冰冷觸感,讓她深切的感受到,這真的不是夢境。

這樣的重逢,是那樣的平淡,沒有眼淚,隻有欣喜。

她守在屏風外,手中拿著的是在他上戰場期間做好的長衫。他頭發微濕的從屏風後走後,四目相觸時,不禁都笑了。

將長衫為他穿上,繡著白梅的腰帶束在他的腰間。他拉起她忙碌的手歎道:“這數月已來,辛苦你了。”

她隻是笑著,玉頰微白的道:“辛苦算什麼?隻要你平安回來了便好。”

允祁握著她的手不覺緊了緊,攬她入懷道:“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緩步來到廊下,二人臨風窗下,時而傳來細碎的談話聲,絕塵倚在他的懷中,細細地說著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事情,包括溫靜離家出走和孩子出生之事。

來到西閣的側樓裏,允祁忽然有些緊張了。

絕塵握著他的手道:“怎麼了?”隻見他紅了一張臉道:“沒,隻是沒想過,我隻是離開了數月,便做了阿瑪了。”

未等得及他做好準備,房內便傳來了孩子的哭聲。他驚得忙推門而入,卻看見奶娘已經抱起了孩子,輕聲的哄著。

見允祁和絕塵走了進來,奶娘連忙抱著孩子施禮道:“公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