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隱隱從雲縫中露出,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剛剛下過大雪的世界,在薄薄的月光下愈發顯得晶瑩剔透,靜謐非常。
月光照耀下,一身錦衣紫冠的男子卻不顯得暗淡,那雙天生華貴的鳳目中,此刻流露著再不能掩飾的傷痛。手中的長劍斜點於地,月光把那抹頎長的身影拉得更長。
“王兄,我已什麼都不和你爭了,可為何還要逼我至此……”狹長的鳳目閃過一絲掙紮,薄唇輕顫,卻是再也吐不出一句。
“亦雲,你錯了。”園中同樣身著華服的男子淡淡的開口,紫色鑲金邊的長袍穿在他身上,透露著與身俱來的莊重與霸氣,似乎紫就是專為他所設。
“錯了?”鳳目中閃過迷惘,幽幽地吐出兩字。
“得到的多了,自然不舍放手,隻有無上的權力,才能留住我所想要的。亦然,你是我唯一的手足,卻也是我唯一的敵手,我不能留你。”充滿霸氣的眼眸,閃過一絲遲疑,卻在轉瞬間變為絕決。抽出腰間長劍,直指那天生華貴之人。
“錯了啊……是啊,錯了,或許我的存在就是個錯。”劍緩緩離地,飛身而起,劍氣劃破長空。
利劍碰撞之聲在這靜謐的夜色中顯得格外的刺耳。兩抹絕塵之姿在這樣的月色下亦真亦幻,卻一時也難分勝負。
“亦雲,我也隻是想守護我的愛啊!”
“王兄,你誤會了,若兒她……”
“住口!若兒是我的,我不允許你這樣叫她!”
蕭亦雲身形明顯一頓,卻在這一刹那,那如蛇般的長劍疾刺而來,蕭亦雲連退數步,已是避無可避。那雙天生華貴的鳳目緩緩閉起,嘴角竟泛出一抹笑意。卻沒有等來預期的疼痛,隻有耳邊傳來一聲悶哼。
“若兒——”蕭亦辰悲切的吼聲響徹夜空。
蕭亦雲狹長的鳳目猛然睜開,卻隻來得及接住那抹纖弱的身軀。
“亦雲,你們兄弟相爭因我而起,如今,就讓這一劍來償還吧。”原本柔柔的嗓音此刻卻帶著一絲倔強。
“若兒……”蕭亦雲原本清潤的嗓音竟變得沙啞不已。
“咳……咳……答應我……辰,不要再爭了……咳……”
凜冽的冷風吹起,發絲輕揚,臉上的無情之色開始慢慢瓦解,最終,化為一聲輕歎。
“辰……”無需再多言語,她知道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也是他對自己的承諾,“……辰……咳……今生…我隻怕不能……陪你偕老……若有……咳……來生……我還你……一世情……”
今夜無星,隻有月華落在花瓣上的聲音,訴說著無盡的淒冷。
“大哥……你真的誤會了…若兒她愛的,一直是你呀………”蕭亦雲對著諾大的園子幽幽歎道,目光仍舊對著他們離去的方向。這是他未盡的話語,如今卻隻能對著月亮訴說。
茫茫一片的白色中那灘鮮血顯得愈發的腥紅、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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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一片糨糊,長長的睫毛扇了幾下,顧傾緩緩地睜開眼睛,入目所及一片蕭瑟,牆角屋簷布滿了蛛網,案前一尊大佛已被人推倒於地,彩漆盡褪,辯不出原來的顏色,案上紅燭高香仍在,卻已是塵灰滿布。顧傾機械式的轉頭,看向門外,風吹過,卷起一地黃葉。
腳上一陣發癢,毛毛的,顧傾低頭一看,啊啊啊啊!!!這……這……這是!!!!!老鼠!!??猛然從草堆上跳起,柔軟的席夢思呢!!??這是哪裏??破廟?!!一定是夢,對,一定是夢!睡一覺就好了。
自我催眠完了之後,便又向後倒去。側了個身,閉上眼睛,睡去。
“咕嚕嚕……”打破一片寧靜,又翻了個身,繼續睡。“咕嚕嚕……”比之前那聲更響。
猛然睜眼,就算不想承認,但這餓的感覺不是假的。眼睛微微眯起,不是夢嗎?!怎麼會餓呢?手慢慢抬起,使勁往臉上一掐,“啊啊啊~~~”痛痛痛痛!不消片刻,臉上立刻浮起一片青紅,顧傾的眼眸越睜越大,瞳孔中漸漸泛出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