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少年 第五章 蘇府夜裏的對話 二(1 / 3)

東廂房這邊,蘇明遠幾個胡亂用了些吃食。小雪吩咐完下人收拾整理,就領大家各自回房,準備休息。三個人,三間房,緊挨在一起。小花認生,不肯睡覺,鬧騰了一陣,在央求蘇明遠給說了幾個小故事後,才把頭埋在枕頭裏,卷著小身子睡著了。蘇明遠看著小丫頭熟睡的樣子,不由展顏一笑,渾然忘了一路奔波的疲憊。對旁邊跟著的雪兒擺了擺手,眨眼示意她可以下去休息了,隨之起身,退出了小丫頭住的房間。

蘇明遠站在台階上,望著天上的月亮,思索著接下來在金陵蘇家將要開始的新生活......

“明遠哥!”

蘇明遠忽然聽到有人在叫他,他一轉身,隻見蘇昆侖正坐在另一排房屋的屋脊上,神情激動。看到蘇明遠轉過身來,急切的對之招了招手:“這裏,快上來。”

蘇明遠細細打量了下四周,確信了大家都已睡著,幾步跳躍,靈巧的縱上屋頂,坐到蘇昆侖邊上問道:“怎麼了?睡不著,還是想家裏了?”

“那個山旯旮有什麼好想的。”蘇昆侖大眼睛眨了眨,不屑的神情一閃,滿麵激動的說道:“明遠哥,金陵城好大啊!人真多!好熱鬧!。”

“怎麼,舍不得走了?”

“是啊!我現在終於明白我爹為什麼隻要一提起外麵的世界,就意氣風發、就全是漾慕,接下來就是喝得大醉。”蘇昆侖想了下,“我和我哥最遠就到過離莊子最近的縣城,還是莊子裏一大幫子人一起去的,當時大夥就說要是能在縣城裏過活,才算是沒有在這世上白活一回。可金陵城至少有縣城的幾十個大,人有一百多個還要多吧?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敢想像。”

“有吧,可昆侖你隻看到了表麵的東西啊!你看到了金陵城的壯麗,看到了這裏的熱鬧,看到生活在這裏的人的光鮮一麵。可你沒有看到這壯麗背後的黑暗腐朽,熱鬧所代表的為生計奔波的困苦,也沒有看到光鮮要通過多少卑微掙紮。”蘇明遠歎了一口氣,“活著,還不就是那麼一回事。昆侖啊,我跟你說,要哥選的話,哥就願意生活在莊子裏麵,無憂無慮的。”

“可明遠哥,那樣子的話,你就不覺得一輩子守著個小地方會很無聊的嗎?”

“不無聊啊,有你,有小花,還有你哥蘇離,大家在一起生活,怎麼會無聊了?地方大與小有什麼關係,隻要人處對了那裏才能叫家啊!”

“聽不明白。明遠哥,可我還是想到外麵來。”蘇昆侖嚅嚅地說:“你也看得到,莊子裏有時很苦的,要自己種糧食,有時收成卻也不好,還要采藥、還要捕魚打獵,有時是很危險的,很多時候也會死人的,可過到這邊來就會不同啊。大家可以開個武館,可以出去扛活,可以捕魚打獵,可以做點小買賣,也可以......還可以做點自己喜歡做的事啊。到時,我們一樣可以生活在一起的啊!明遠哥、小花、爹和娘、我哥,還有整個莊子裏麵的人。”

蘇明遠看著眼前這個帶著夢想、初次離家出遠門的少年,雖然能把握到他心裏的那份忐忑不安,但卻知道自己已無法說服少年那種對大城市生活的渴望和向往,人都有這份追求生活得好的權利啊!哪個會像自己是穿越而來一樣?經曆過那樣子的前世。哪個又會知道自己兩世為人呢?不是誰都能看破世情的。

“明遠哥,你怎麼不說話?在想什麼?大夥平時都說你是一個怪人,你想的做的都和我們不同,爹卻禁止我們議論這些,還說你是奇異之人自有奇異之處。明遠哥,你和我們也一直住在莊子裏,大夥有的想法,你就一點不想嗎?可我真不想待在莊子裏,巴掌大的地方。”

蘇明遠笑了笑,沒有接過話頭,心裏卻是在說:哥是真不想啊,可由得了哥嗎?

“明遠哥,我想好了,這次回去後我就跟爹說,讓我來金陵陪著哥。”蘇昆侖說到這裏停了下,摸了下頭,嘿嘿笑著說:“路上陳叔說我可以做個將軍的,等過幾年在這邊安定了,我就去投軍,我要做個大將軍給大夥瞧瞧。還有我哥讀了那麼多書,莊子裏的人都說我哥是文曲星下凡,應當可以考個進士,做個大老爺吧!明遠哥,你呢?大夥中間你最厲害了,你將來準備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