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身處深山老林,罕見人跡,妙紅就算留下,也生不出什麼是非,至少沈霓裳擔心的那些,發生的可能性無形中就小了許多。
沈霓裳聞言淡淡:“就算我早知曉,也不會留下她。她行事衝動任性,對我也有敵意,我不可能將這樣一個人留在身邊。”
妙真默然,片刻後無奈點頭認同:“夫人雖待她同我一樣,但緊要的事也都不曾同她說,如今想來,夫人約莫同小姐想得一樣吧。”
“性格決定行事,決定命運。”沈霓裳道,“有時候信任這個人,但未必能信任她的一切,就是這個道理。”
妙真低低唏噓,心下也不無讚同。
“小姐可會覺得累?”妙真問。
沈霓裳看著她。
“聖蓮子是求得了,魂族所在虛無縹緲,便是尋到,也不知會是如何情形。”妙真心細,早已想到許多,“為人父母者皆有慈心,可夫人的母親隻怕不能以常理而度之。即便此番相救同她有關,但如今三月已過,並未有半點隻言片語,若非小姐恒心以待,夫人哪裏還能活?若真想救人,又怎會如此?”
誠然,司夫人如今離魂應是出自魂族手筆,但真心想救人,至少會通個訊息,知會沈霓裳如何救人的下一步。魂族之能,妙真是猜想不到,也知之甚少。但對方就算遠在千裏之外,能千裏施術救人,難道就不能想辦法提示一二?
若非沈霓裳這邊有羅才賽戈朗,誰能識出司夫人還有一線生機,更不用說能想到去求聖蓮子這條路。
沈霓裳沒有說話。
妙真能想到的,她早已想到。
這些擔憂不是沒有,但如今,她卻隻能按著腳步一步一步走下去。
她比妙真想得還要更多一層。
對於魂族,她比其他人更多些了解,司夫人有意無意的透露,加上她習練魂力之後的了悟體會,對司夫人留下的魂書冊子的研究,她知曉魂術的施展並非易事。
同魂力有關,更同天賦有關。
而天下沒有白食的午餐,任何的得到如若超出了一定的範圍,則都有相應的付出,此乃天道的均衡。
就如同邊族雖不能習武卻擁有各自不同的獨特天賦,也如同庫爾丹為了延續花花兒的生命簽訂獸神契,可代價是付出自己一半的生命,甚至若是簽訂不成,非但花花兒要死,他自個兒也活不下去。
救了司夫人的魂族是誰,沈霓裳有猜測,但不能肯定。
在研習魂書對魂術有了更多的了解後,她如今唯一能確定的是,對方絕非普通魂族,施術成功恐怕也付出了不少的代價。
而最終要救司夫人,關鍵在於魂絲,司夫人將自己的魂絲給了她,沈霓裳不知道魂族的高等魂術中能否有替代魂絲的術法。
如果沒有,那救回司夫人就是一句空言。
她可以將魂絲還給司夫人,也可以不要這條揀來的性命,可是以司夫人的脾性,就算她還了這條命,司夫人會接受嗎?
這還是建立在技術上能達到的前提上,已經轉移的魂絲是否還是再次轉移,她也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