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王從沒有感覺過時間能這麼難熬,他隻感覺自己仿佛在‘小舟’上待過了一輩子,他看著婁清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頭皮總感覺發麻,他從沒這麼厭惡過一個人。
婁清看著腳下的‘小舟’已變得不足兩丈方圓,眉頭一皺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輕聲歎道:“難道我要自己一個人在這種惡心的地方孤獨的等死?”
他微笑著盯著鹿王,鹿王被他看的有些坐立不安,陪笑道:“你看什麼呢?”
婁清笑道:“王上不要緊張,大王要是先走了婁清會寂寞的,能和大王死在一起是婁清的榮幸。”
鹿王幹笑兩聲,不置可否,現場又陷入了難熬的沉默,婁清忽然道:“要死我也不想就這麼等死,王上平常不是很善談嗎?怎麼現在一句話都談不來?”
鹿王平日裏哪受過這般委屈,讓他腆著臉陪人說笑,他何嚐做過,鹿王愣在原地,婁清臉色不善冷笑道:“大王還當自己是萬金之軀嘛?如果讓我陪著一個啞巴一起死,那我還不如讓他提前消失,何必讓他分享我活著的時間,你說對嗎?。”
鹿王幹笑道:“叔叔嘴笨,不知侄兒想聊些什麼?”
婁清笑道:“侄兒?大王這般抬舉小人可不敢當。”
鹿王笑道:“哪裏,侄兒說笑了,按輩分來算你我本就是叔侄嘛。”
婁清冷笑道:“我與婁靜不過是泰氏一族庶出,哪敢與大王攀這份關係。”
鹿王挺起身子,興致勃勃道:“好侄兒,從今以後你我就叔侄相稱,我命人把你和婁靜納入泰氏嫡係……”
婁清大笑著打斷道:“王上真會開玩笑,你我還有命出的去嗎?”
鹿王愣了一愣,突然意興闌珊地坐了回去,婁清附到鹿王耳邊輕聲道:“你知道嗎?我一直想不通,主家的人為什麼會把一頭豬捧上王位。”
婁清說完,盯著鹿王那張死灰般的臉,得意的笑了起來,他肆無忌憚的笑著,整張臉都變得扭曲了起來,仿佛就是那來自九幽的惡魔。
忽的平靜的水麵起了波瀾,綠色的水波將屍團來回推擠著,迅速瓦解著這根救命的稻草,鹿王與婁清就像水中的浮萍隨著波濤來回蕩漾。
瞬間屍團就縮小了半丈多,婁清瞳孔微縮,一股狠勁又湧了上來,法杖正要抬起,鹿王忽的一頭撞在他小腹,一把抱住他腰身吼道:“要死一起死!”
婁清猝不及防下被鹿王撞到氣門,加之屍團在浪頭推擠下來回晃動,立足不穩兩人滾在一處,鹿王起了死心,抱著他往屍團邊緣滾去。
婁清情急之下,將法杖一把插入屍團撐住身子,另一手揮拳往鹿王背上胡亂打去,鹿王任由他雨點般的拳頭胡亂砸下,忽一口鮮血哇的噴出,染紅了婁清胸膛,偏偏雙手抱的更緊就是不肯鬆手。
也不知兩人僵持了多久,鹿王早已沒了聲息,如一團粘糕一樣緊緊趴在婁清身上,婁清漸漸恢複理智,鎮定下來,停止揮拳,忽的聽到一陣嬰兒啼哭之聲飄來。
他使勁半撐著身子循聲望去,卻見一個啼哭的嬰兒飄在綠水之中,嬰兒身周泛著一圈淡青色的光圈,如一個氣泡般將與綠水隔絕,不受一絲侵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