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騎神駒像一股黑色的旋風翻山越嶺呼嘯而來,所過之處如颶風過崗樹傾草伏,瞬息之間便將對麵的大山甩到身後,一聲獅吼“飛馬特使!速開城門!”從山腳排山倒海般傳來。
吼聲猶如一道衝擊波,漫山而上,山林巨木在它麵前竟如麥草傾伏,化作一卷波濤湧到城下。
山腰之上一壘青石高牆像一條蜷曲的巨蟒順著山勢盤旋而上,將整座高山從山腰以上全部卷在懷中,山巔的高城像一頂高聳的皇冠將此山加冕為王。
一聲脆響,長鞭像狂舞的毒蛇甩向天空,一個回旋猛地咬下,在一頭人首鹿身,身長三丈的妖獸背上拉出一條血痕。
妖獸四蹄像四根粗壯的船槳一樣斜撐在地麵,兩隻粗如樹幹的手臂上棗紅色的絨毛像刺蝟的鋼針一樣倒豎起來,推著丈圓的舵盤緩緩轉動。
重逾萬斤的鐵門隨著舵盤的轉動緩緩提起,馬聲嘶鳴,鐵蹄碎地,黑色的旋風瞬間刮到了山腰,城樓上一位毛臉守將又是一揮手中的長鞭“啪!”的一聲重重打在怪獸的肩脊之上。
怪獸吃痛深埋在胸口的頭猛地抬起,“哢擦”一聲,一不小心額頭上那對碩大的鹿角狠狠地撞上了舵盤,一對如熊熊火焰般美麗的鹿角被青黑色的鋼鐵舵盤立時斬去一角。
他緊緊咬著牙關,棗紅色絨毛遍布的額角青筋暴起,為了那一刻的力量爆發,他牙呲間都蹦出來血水,粗獷的臉龐上紅色的汗水像鮮紅的血液般滲透出來。
舵盤被越推越快,鐵門“咯咯”的升到了半丈來高,這時旋風剛好刮到城樓前,一匹黑色的怪馬和馬上的騎士終於現出了身形。
怪馬全身毛發烏黑,色澤光亮,馬頭生有一對黑色的龍角,唇際如魚嘴般左右各生有一根黑玉般的長須,頸上茂盛的烏黑鬃毛有如雄獅般威武。
馬上之人,虎背熊腰,披金掛甲,金盔之下馬麵獅鼻,兩頰頜下長著濃密的長須將半張臉都遮去。
那騎奔至門前竟不等大門完全開啟,馬上雄漢一夾馬腹,馬不停蹄加速朝鐵門奔去,眼看馬頭就要撞上鐵門血濺當場,那人一聲大喝,雙手環抱馬頸一個翻滾遊到側邊,馬頭吃力往橫裏傾直,與馬身拉成一條直線,如一陣風般擦著鐵門底邊而過。
那雄漢一個翻身又回到馬背之上,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一卷白色大旗,迎風一抖大旗招展,旗心現出一匹飛馳的秀金駿馬。
城樓上那毛臉守將一聲吆喝,三個毛臉甲士跑到樓頂,隻見三隻一丈多長的號角架在其上,三人一人一個吹起號角,“嗚…嗚…嗚…”三隻號角像巨龍怒吼聲震長空。
來騎化作一朵黑白相間的飛雲,繞著盤旋的城牆在山城山忽隱忽現轉瞬間便奔到了山頂。
隻見一座雄偉的大城矗立在雲霧之中若隱若現,恍若海市蜃樓般瑰麗縹緲,光滑的城牆石牌上刻著兩個金色的大字“屯鳴”。
人馬飛至城前,一聲傳號如波濤般此起彼伏從山腰接力而來“飛馬特使!”,厚重的城門應聲開啟。
來騎照例一刻不停,剛瞥見城門開口恰能容一馬穿過,雙腳一登,黑馬一躍而起閃身飛過,此時左右門樓之中奔出數十騎,竄到來騎之前,那人看去,那數十騎盡皆雄鹿遊騎兵,各個身著棕色輕皮甲,腳胯長毛雄鹿,有的手持長劍有的高舉大旗,分作兩列並排而行。
眾騎吆喝連聲,奔入城內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三丈一崗,六丈一旗,不時便將滿城的人流截成兩股,擋在身後。
來騎放馬縱蹄,穿過宮城大道,越過北城內河直抵內城“宣門”門前。
城樓之上金鍾響起,緊接著兩扇高大金漆巨門緩緩開啟,漏出一條狹長的門樓隧洞,兩列十騎宮城近衛出現在門洞之中。
他們身披金色鎧甲猩紅披風,座跨金甲戰鹿,一手握戟一手執旗,頭角相向並對而立,剛好將整個門洞占據。
來人提馬緩緩駛近,兩排衛士掉轉坐騎首尾相接,在中間恰好留出一條僅過單騎的通道,待來人駛至第三排時,十騎衛士同時揚蹄,與夾在中間那騎保持同步駛進宮城。
十一騎穿門過橋在宮城內勻速緩馳,終至一座金色大殿與兩座縱向偏殿圍成的大廣場中,廣場由白玉石砌成,長方各二十丈,大殿中軸兩側各放置三尊九尺來高的金鼎,前後間隔等分排列。
兩隊金甲衛士齊步並進走在六尊金鼎正中大道上,正向迎來,十一騎收韁立定,兩翼騎士緩緩從左右馳開,來使縱身下馬杵旗立定。
兩隊衛士行至他麵前,為首二人一人接旗一人執馬,跟隨左右騎衛散去,餘者上前替上騎衛將來使護在中間往大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