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落狂微微扯唇,目光望向東方惠萱時,是真誠的祝福。
“恩。”東方惠萱重重點頭,美目睜大,不自覺泛起水霧。
“你們的婚禮,我想我不能參加了,不過,我會送上我的祝福。”落狂眨了眨眼,語氣不免輕快一些,或許是因為就快要見到墨玉,所以不免有些欣喜。
“落狂你要去哪裏嗎?”東方惠萱一聽落狂的話,忙急急問道,自動忽略了落狂後麵的話。
“是啊,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落狂回頭看了一眼一直跟隨在身後的墨白,微微一笑,雖是一個極淺極淺的笑容,卻是刹那間如同百花盛開,帶著明媚的傾城之姿。
“落狂。”忽而,一道似是焦急的聲音自外而來。
那個曾經放蕩不拘的男子,如今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有些下陷,似乎一段長時間的頹廢導致,飛揚的發絲有些淩亂,一身白衣斜斜的穿在身上,顯得不羈。
落狂望著迎麵而來的男子,武城外初見,便注定了相遇隻是過客,那隻是一場如幻夢境,她誤以為那是她心中的那人,然,神醫穀那舍命相互,客棧那即使失去記憶也毫不猶豫相互的男子,她卻是他紅塵中的孽障。
“那個很遠的地方……在哪裏?”那個你口中很遠的地方,在哪裏。即使你要走的很遠,起碼讓我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而去尋找,以至於不會迷失在未知的路上。
“……”落狂不知該如何回答,對於東方悠然,她不能也不願以那極為冷漠無情的態度去對待,至少,他曾經兩次舍命為她,一如那日戰場之上,那個無悔的男子。
“嗬……可否留下吃個晚飯。”見落狂不答話,東方悠然自嘲一笑,微微仰頭望了望天,才又扯出一抹笑意說道。
望著東方悠然臉上的表情,落狂微微蹙眉,良久才緩緩點頭。
晚宴的菜飯並不奢華,卻是覺著幾分溫馨,落狂心中恍惚,她如今已是十八年華,不知不覺在這異世已是十八年過去,隻是她依舊感覺,與這世界格格不入。
“在想什麼?”禦妖坐在落狂右邊,看著落狂兀自發呆,輕輕問道。
“在這世間,已是生活了十八載。”落狂回神,看了看禦妖,又看了看炎若惜,輕輕歎道。
她本不是一個會傷春閔秋之人,隻是感歎時光飛逝,那背叛的一幕,原來,已經過去了十八年。
“落狂。”東方悠然爭取了落狂左邊的位置,隻因他想離她更近一些,也因心中忽然惶恐,似乎,落狂就要去一個他永遠也到不了的地方,就像是,空間的阻隔。
“恩?”放下酒杯,落狂疑惑的側頭。
原本白皙的臉上微微有些泛紅,東方悠然心中一動,眸光不自覺迷離,似乎就這般沉醉。
“東方?”落狂疑惑間,再次開口。
而,落狂這一喚,便似乎喚醒了東方悠然,卻也似乎擾碎了他的夢境。
“沒。”抿了一口酒,東方悠然微微低頭以掩飾那一抹惶恐與不安。
“其實,鬼風他也一直在找你。”過了一會,東方悠然才幽幽說道。
鬼風與他本是好友,然而,為了一個女子,他們便也甚少來往了,兀自沉在各自的夢中。
“那又如何”落狂無謂的聳了聳肩,也淺飲了一口酒。
那又如何?那混不在乎的口氣,那無謂的表情,那毫無波動的冷眸,落狂,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你可以毫不在乎一個深愛你的人為你瘋狂,你可以以一種清冷無情的目光看著自己的親人,你就好像是一個局外人,從始至終,都不曾入戲。
他知道,那個男子的風華,是誰也不可超越的一道鴻溝,那驚鴻一現,自此,在人們心中留下了一幕美麗的風景;那一雙壁人相擁的畫麵,自此,在他心中,揮之不去。
“那,如果他沒有回來……”東方悠然輕聲的話,令落狂握著酒杯的手不自覺一抖,方才斟滿的酒水溢出一些,沾濕了纖細的手指。
“他會回來的,就算他沒有回來,我也會等,即使千百年,我也會一直等下去。”放下手中的酒杯,落狂凝視著杯中晃蕩的倒影,看不出模樣的水麵,似乎透過很遠,看向了令一個世界。
落狂的目光透著深深的執著,不待東方悠然說話,便又道:“如果他沒有回來,那我便去尋他,不管多遠,哪怕跨越時空。”
這一夜,東方悠然的心中將永遠印刻,落狂的話,是他不可衝破的魔障,他亦是如此執著。
而,同桌聽見落狂說話的人,皆是搖頭歎息,為落狂,為東方悠然,也為那離去三年未歸的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