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冷汗驚醒,夙淮試著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沒有黏糊糊的血液,凹下去的痕跡。她的發倒是柔順非常。
她眯了眯眼,張望四周,現在是夜晚,燈火透著細繡花紋而成的薄紗跳躍著。燈光柔和之際,她倒是聽見了清晰水聲。回憶起那次魄人心驚的爆炸。
夙淮敢斷定這具身子不是她的,就算是天靈蓋受損,但不會一點痕跡也無。所以她在的地方……
然後她又腦袋一疼,下意識揉了揉額頭,一陣暈眩反應過來,稍稍後退,嘎吱一聲,險些跌倒。夙淮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果不其然,有一股淡淡的淺笑,在她耳邊一撩而過。
那笑聲如微風搖曳,拂過她臉頰。水聲頓住,從層層攏住的薄紗中能聽見輕笑,那抹輕笑讓夙淮有種警惕錯亂的感覺,如流水一樣流進心裏,卻有一種要人寒噤的錯覺。
薄紗中的人影,水流聲,人影美好的曲線,被層層攏住。
她終於明白這具身子的主人究竟想做什麼了。
這位妹子明擺著不就是偷窺嗎!夙淮隻想溜,卻被下一句頓住了。
“南越郡主偷窺,被發現了想跑呢。”輕笑聲頓住,出言發問。她一時間語塞,這的確是她的錯。尷尬之下,循聲望去。
那是人間難得有的美色。
層層紗幔被風撩起,花紋雕刻的鎏金流轉著反光,盈盈閃爍著。一隻玉手撥弄著垂在胸前的發絲,另一隻手臂撐在玉石打造的壁板,垂首墨發遮住了容顏。半身沉沒在氤氳的水霧裏,絲毫沒有想要起身做什麼的意思。
夙淮覺得自己有點不爭氣,下意識的說:“那……”
“那郡主負責如何?”搶言,輕笑聲傳入耳畔,慵懶雍容的聲線如綿密的柔絲纏繞耳蝸,聽了這聲音,她隻覺得這個人很危險,極度危險,隻覺得,越溫柔的刺兒,紮進裏麵,就越冰冷越疼。
她輕挑了一下眉,反問道:“負責?像閣下這種風流倜儻豐神俊朗貌美如花道貌岸然的美人,相信一丟丟的美色泄露出去,你是不會介意的對吧。”沉默,讓她以為他在憋笑。還想在說什麼,那個聲音繼續緩緩道:“郡主……隻要告訴南越帝,那便是如何也洗不清了。”夙淮有點囧:“哪有倒貼的美人,我運氣就那麼好嗎?”
深知他就是故意的,但就是無法奈何的戳穿他。風擦過她發梢,緩緩飄曳著,幔帳裏頭紛飛出點點玉色,氤氳了裏頭的美好。
“既然不能負責,賭一把如何?”他的語氣依舊是慵懶的,似是不在意,但是他的話卻要她集中精神,仔細的聽他淺道。
“一個遊戲。”他唇角微勾,字字從中利落的吐露出:“郡主要活下來,殺了我。”
“活下來……你的賭局很特別。”夙淮搖頭,“我殺過很多人,但不願意殺一個美人。”“這個世界隻有兩種人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結局,就是一者生一者……死。”水淋漓的滴答聲音,水珠滑落他的身軀,說實話她是真的想看的。但他的所有,讓她非常壓抑警惕。
見他的人影起身,幔帳仍舊飄飄揚揚的泄露玉色,直至他的身影消失。
很奇怪,他的腳步好輕,夙淮再怎麼仔細聽都聽不到。
“襄懿郡主,請回宮。”身旁一個身穿貼身輕騎甲的男子,伸手彎腰一個禮儀。她的額角涔出一絲汗,什麼時候出現的,她居然不知道。男子也發覺了她的臉色有變,道:“郡主且安心,我等乃世子的忠心骨。既然世子答應你保密,那麼屬下必不會泄露出任何一絲消息。”
夙淮臉色有點黑,我等不就是我們的意思嗎?一個人沒發現不說,三四個沒被發現就是問題了。
她站住不動,眼直盯著眼前這個男人,顯然是不相信他的話。
“回稟郡主,墨言本名取於莫言,必不會多話於此。”他隨即說後,有一股四處的樹葉鬆搖沙沙的聲音響動,她意識到了什麼,暗自咬牙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