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第一世結束後就再也不會笑了,直到十八歲,她都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每天陰陰沉沉。有時候發病了她還亂咬人,把千垣咬的手臂鮮血淋漓,傷疤一直到死都還留著。
千垣沒有把她帶去上學,但偶爾的同齡人見了她也總是一臉嫌棄厭惡。
隻有千垣對她不離不棄,一直陪伴在她身邊,而她也隻有對千垣時會流露出一絲作為人的情緒。
千垣時常摸著她的腦袋歎息,眼裏的那些情緒她看不懂,也不想懂。
後來,她十八歲那日千垣帶她去了一座山上,那座山很熟悉卻也很陌生,山上有著漫山遍野的鳶尾花,和一株千年梧桐樹。
然後她在山頂見到了一座孤墳,墳前立著一塊石碑。
那座墳曆經百年,幾乎已經成了平地,但不知是何原因一直還算完好,而石碑似乎也被刻了一遍又一遍。
她跪在墳前痛哭出聲,千垣一直站在她身後,那雙眼睛似乎也藏了許多情緒。
從那以後,顧茗開始振作了起來,她每天開始鍛煉,然後終在二十歲那年戰爭爆發之時,絞了一頭長發從了軍。
千垣也隨著她一起從了軍。
他們時常會鬧別扭,千垣總是會第一個來找她,雖然不多說,但一送給她她最愛吃的桂花糕,她就高興了起來,雖然麵上從沒顯示出笑容。
每當在戰場上有危險時,千垣總是第一個衝到她身邊,無論當時他所在的位置有多麼重要,在他心裏,國家還是比不上她顧茗一人。
顧茗時常罵他要以大局為重,但千垣總是口頭答應了,一旦顧茗有危險他依舊我行我素。
千垣因此也受過許多次大懲,但由於他的武功高深莫測,再加上平時的各方麵表現,因此一直沒有被除名,隻是軍銜總是低了一些。
後來顧茗升至團長,便要了千垣做政委,而千垣也總是毫不猶豫,心甘情願的一直在顧茗身後。
再後來無意間遇到了顏景,那個花花公子,一開始對她百般挑剔,但又漸漸的對她**了起來,最後向她求婚時她腦海裏想了很多,紛紛擾擾的許多事都突然回憶了起來。
然後她把花摔在了顏景的臉上。
就這樣又經過了許多風風雨雨。
或許,在顧茗漫長的人生裏,千垣已經逐漸成為一名可以放在心裏的重要人物之一。
但如果不是那一次。
她想,他的心意她該到死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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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的房間裏
顧昔年忍受著那翻天覆地的痛楚如潮水一般漸漸散去,身子總算稍微放鬆了一些。
他無力的倒在沙發上,閉上眼睛狠狠地喘息著。
——“這個詛咒……與我的妹妹不無關係呢……”
白長亭的聲音突兀的再一次出現在顧昔年的腦海中,他猛地睜開眼睛,沉默地仰頭看著天花板。
顧茗麼……
他還記得,這個名字初入他眼時,也就是慕容長樂生日宴會那次的泳池事件。據說後來顧氏從中得到補償,一直跟許家爭的那塊土地終於被批了下來,如今建造成了一片紅燈區,收入甚高。
所有人都覺得這是應該的,但顧昔年卻知道莫子謙不是那樣衝動魯莽的人,顧茗這個人,很值得思量。
再加上他每次靠近顧茗時心裏總是有種莫名的抽痛,因此他有些懷疑,便不知不覺盡量遠離了顧茗。
如今,怕是躲不過了。
顧昔年重新合上眼睛,整個人都沉浸在無盡黑暗之中,額頭的那粒紅痣妖異且動人。
顧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