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茗生日宴會前夕。
一間不大的屋子裏,一名貌美女子安靜的坐在屋子中間的椅子上品著香茗,不時輕輕嗅一下茶香,頓時整張本就美豔絕倫的臉一下子更添幾分光彩。
女子不遠處的窗邊坐著一名少年,長長的劉海碎發微微遮住了他的麵容,他隻是沉默地靠在椅子背上看著窗外的風景,麵前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一些白紙和一支筆,桌子的旁邊擱了兩根拐杖,正靜靜地訴說著主人的痛苦與無助。
女子微抬眸,看向少年一直望著的窗外。
窗外有一棵梧桐樹,正亭亭玉立在院中正中央
梧桐樹開花了,紛紛揚揚的花不時從樹上落下,幾乎鋪滿了整個院子。
而少年一直沉默著看的,就是這棵普普通通的樹,那雙被藏在碎發下的眸子裏不時閃爍著微微的光芒。
女子笑了,把茶杯擱下。
“妾身知道你想幹什麼哦~妾身不許呢~”
少年身子微微一震,但仍舊不肯回頭看女子。
女子也不在意,笑得甜甜的。
“嘛~你想不想嗓子恢複,你想不想重新站在阿蘭身邊?想不想重新默默地注視她,再保護她一生一世?”
少年沉默,看著一朵從窗外落下的梧桐花掉到桌上的白紙中,顫巍巍的抬起手試圖撿起那朵花。
但卻失敗了,他的手終究無力地重重垂在腿上,他沒有說話,沒有看手的情況,隻是仍舊一瞬不瞬地看著那朵花。
那朵梧桐花。
——鳳凰非梧桐不棲,我很好,憑什麼要將就?
阿茗,阿茗。
他這樣在心裏念著。
“妾身再說一次,妾身不許。”女子站起身準備走出屋門,路過少年時順手將那朵花拾起,放在瓊鼻下輕輕地嗅著,然後留下了這麼一句話,聲音溫柔多情。
——為……什麼?她不是你妹妹嗎?
女子仿佛聽到了一般,在即將抬步邁出門檻時突然頓了頓,將花隨意地拋在了地上,微不可見的偏頭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腳毫不留情地狠狠踩過梧桐花。
梧桐花的花瓣被碾壓成碎片,可憐的躺在地上脆弱不堪。
而那個女子也漸漸消失,最後隻留空中一抹餘香和一個婀娜多姿的背影。
“正因為……她是我妹妹啊……”
所以,姐姐我啊,已經墮落到了地獄深淵再也無法出來了,妹妹你怎麼忍心讓姐姐獨自一人……孤孤單單,孤苦伶仃……
少年直起身靜靜地看著那朵被狠狠踐踏過的梧桐花,沉默了好久好久。
突然,少年猛地倒在椅子背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睛空洞無神。
那雙曾經被譽為世上最美的眼睛,終究變成了如今這般滄桑。
少年張開嘴,試著發聲,卻隻有“啊啊……”的聲音。
他終究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做不了。
少年抬起顫巍巍的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兩隻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天花板,漸漸的天花板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最後他感覺到一股股冰冷的液體不停地從眼眶湧出,他想開口,卻什麼都說不了……
阿茗,我好想……好想再見你一次,哪怕是最後一次……
少年抬起左手,又狠狠地捂住嘴,試圖堵住那不堪的“啊啊”聲,隻是液體卻越流越多。
他擦了擦液體,抬手一看。
是血,滿手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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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坐在書房的椅子裏,戴著眼鏡工作的溫柔女子突然手猛地一抖,鋼筆就咕嚕咕嚕地摔到桌子上,然後滾下去摔到了地毯中。
女子怔怔的撫摸著心口。
為什麼,這裏有一絲絲刺痛呢?
算了,明天似乎有一場宴會要舉辦,還是先休息休息吧。
女子合上文件,溫溫柔柔地笑了。
似乎……一年前那個頭牌白雲小姐,如今的國際大明星白亭也要來?
有趣。
女子起身離開了書房,離開前順手關了燈。
空蕩蕩的房間裏一片黑暗,所有的東西都擺放在自己應該在的位置,隻有地毯上躺著一支紅色的鋼筆,沉默、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