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昔以為他愧疚的想要道歉,隻假作無所謂的擺擺手,小手從左晃悠到右,再拿回來時胳膊上掛了一個大袋子。
“什麼東西?”昨昔納悶。
陸世博支支吾吾道,“你的衣服,總不能……讓你阿姨看見啊,好像我騙她似的。”
你本來就是在騙她啊!昨昔在心裏咆哮。
但最後她隻是無力的點點頭,“有事給我打電話,偷著打就行。”
陸世博點頭,麵露了不舍,卻也隻是一瞬,“小辰,怎麼樣了?”
昨昔勉強的笑了一下,這麼多年,陸世博都對不是親生的小辰視若不見,這是第一次從他嘴裏聽到關於小辰的話,哪怕隻有幾個字,昨昔也覺得很欣慰了。
“你放心,他的病已經見好了,現在也有住的地方,環境挺好的。”昨昔回答他。
陸世博點點頭,眼裏劃過一絲昨昔讀不懂的情緒,昨昔不解,正要問,卻聽他道,“那沒啥事,你就走吧。”
昨昔眼前黑了黑,邁著沉重的腳步剛一走出門,樓道裏就傳來腳步聲。
“是你阿姨!”陸世博驚慌提醒。
昨昔一呆,三步並兩步的衝到了樓上,把自己藏在一個水缸後麵,捂住了嘴,連氣息都不敢泄露。
陸世博愧疚的瞅了她一眼,然後對上樓的女人笑道,“小芬。”
昨昔拿頭撞缸,為這甜膩的稱呼,也為她親爸突然綻放的笑顏,真是暖大叔一樣的迷人。
那位被陸世博叫小芬的女人一臉樸實相,手裏提著一個小包裹,很羞窘的低聲道,“你還出來接我幹什麼?”
“我想下樓等你來著,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陸世博接過小芬阿姨手裏的包裹,引她進屋,又把門帶上。
昨昔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一把汗,壓在胸口十多年的鬱氣好像一下子舒了出來,抽走了她身體裏所有的力氣。
那不真實的感覺讓她緩了半天,直到她用力的擰了自己大腿一下,疼痛感才清楚的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確實發生的。
她爸爸沉睡麻木了十多年,終於重新醒了過來。
如果這是用她的幸福來交換得到的話,那她真的心甘情願。
又等了一會兒,確定屋裏的人再也不會出來後,她才起身,拎著被“掃地出門”的袋子輕手輕腳的下樓。
經過她的小家時,裏麵隱約有著溫聲細語,昨昔彎了彎唇,腳步不由得輕快起來。
等到外麵時,雨已經停了,陰雲漸退,天邊有陽光穿透雲層投到地麵上,被雨水清洗過的石板路上斑斕著色彩。
昨昔提著手裏的大袋子,剛走了兩步,一個小內褲就從底下磨壞了的小洞裏漏了出來。
她忍不住捂臉,今天這素怎麼辣?
認命的撿起小內褲塞回去,把小破洞打了個結,卻突然發現有一個小紙條,她抽出一看,上麵字體有形又大氣。
對不起,我的女兒。
她呆怔了片刻,記憶裏埋藏的很深的東西突破了時光這層膜慢慢的展現出來。
她怎麼忘記,她的爸爸從前也是書法繪畫都小有名氣的知識分子。
可能是她也被他的酒精麻痹了吧。
但願這次他能夠真正的從妻子背叛的痛苦中解脫出來,和這個小芬阿姨過屬於他們平淡的小日子。
想重新把袋子係好扛上,又發現小內褲下壓著一個小紙包,她拆開上麵的細繩,裏麵卷著人民幣。
真的不多,整的零的加起來二百四十一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