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大宴,國主還未到,時辰也未到。
但是其他人卻都到了,或聚在一起,或帶著人認識新的人。暗中結親,暗中拉人入黨。
謝益南身著不適季節的一身黑底金絲袍,站在宮門口翹首以盼,直到看到那輕塵一騎才露出笑容來。
“聽雪!”
“不敢不敢!怎麼能讓謝郡王等我呢?”卓玉神采飛揚地從馬上下來,看見謝益南不由笑了起來。
“怎麼不敢?”謝益南笑著近了她的身,親近地用折扇捅了捅她的腰,神秘兮兮地道:“今天怎麼打扮得這麼正試啊?”
卓玉也打量了一下自己,“還好啊!”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吧?還是藍衣緊衫,輕袖長袍。跟平常的穿著一樣的吧?哪裏正試了?
“沒有啊!隻是覺得你今天特別的帥氣罷了。”
“是嗎?”卓玉嘴角抽了抽,原來你還會說這種讚美的話啊!
“你那是什麼表情!快進去吧!靖王等你很久了。”
“她哪是等我,她是等引音罷,可惜今天引音不能出席啊!”
二個人哈哈大笑地走進宮裏。
宴中的人都來得差不多了,顏笑語也一反常態早早到場,雖然沒有看到雲引音讓她有些失落,但是卻又很快提起精神來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的地方上了。
“說來奇怪,怎麼樓公子還沒有來?”顏笑語看了看天色,這都快到大宴的時間了,他這個文試國監怎麼連個麵也沒有露?
謝益南看了一眼卓玉,見他如故,如故訝道:“奇怪了,他一向會提早到的?今天怎麼了?”
卓玉神情暗了暗,卻又恢複了輕笑。
直到大宴快開始時,樓湮才姍姍來遲。
顏笑語本想打個招呼,但看到樓湮的臉色之後又咽了下去,隻是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樓湮看了一眼卓玉,搖搖頭。
顏笑語看了一眼樓湮,那紅腫的眼袋跟充了血絲的雙眼,明顯是痛哭過後的樣子。心中奇怪,他在這宮中呆了這許多年,被宮人欺負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情了,若說是委屈那可早就應該是說習慣的了。現在哭成這個樣子,應該不是宮裏的原因吧?她的目光轉向卓玉那平靜的表情,又看到樓湮坐下後目光一直斷斷續續地朝卓玉瞟去。心想,這二個人一定有問題!
於是輕輕問了謝益南。
“我哪知道啊!”謝益南幹幹地說了一句,她的心裏也奇怪著呢!
他們不是互相有意思嗎?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二個人之間好象沒有了以往的默契與淡淡的溫馨,而是變成了若即若離的冷淡。雖然這隻是卓玉單方麵發出來的感覺,可是總是讓人覺得怪怪的。
想起昨天的一幕,謝益南將袖中的錦囊握得緊了些。
樓湮看著卓玉,憂傷地看著她,他從來沒有在眾人麵前這樣表露自己的真實情緒。可如今,為了一個卓玉,他不惜讓別人看到他的脆弱,他的懦弱,隻是為了她。
展袖可以表現一切,表現樓湮不能表現的快樂,不能擁有的一切,但是樓湮不可以。他不可以在這非人的宮中表現出真實的自己,因為他沒有權沒有勢,所以隻能這樣卑微地活著。
卓玉沒有理會樓湮,雖然她非常想,可是不能。既然說分了,那就硬下心來吧!期待下一個美好,等待下一個美麗。
她可以等,但是她不想等。她希望他是自己的,他能跟自己在一起,他心裏愛的隻有自己一個人。他也知道他有自己的難處,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可是——反正沒有開始過不是嗎?
誰都沒有說開始,又何來結束。放開一些,總比一生都看不清要好些。
所以,她選擇離開。
隨後國主駕到,大家下跪相迎後便坐回各自的位置上。
樓湮看著卓玉,想起大宴開始之前顏笑言到他的青蕪殿找他。
“你覺得今天那個狀元如何?”顏笑言端茶正坐,眼也沒有抬地問著樓湮。
已經打扮好的樓湮,眼底還有淺淺的黑色,他有些錯愕地迎接了顏笑言,又驚訝於她這句,細細想了,才吐出一句不明不白的話來,“很有才情。”
“隻有有才情麼?”顏笑言溫顏一笑,放下茶盞,看了看他。
樓湮暗中心驚,不由揣測著聖意,心中略略有了些苗頭,“還有其他麼?”
“朕派人調查過了,她人品不錯,家世也清白,尚無夫郎無婚約,你若嫁了過去——”顏笑言還未說完,樓湮便跪在了她的麵前。
“你這是什麼意思?”顏笑言聲音不大,卻讓人心冷意寒,她皺了眉看著樓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