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入秋的一晚,陰雲沉甸甸地壓過燈火通明的城市上空。
美國俄亥俄州,克利夫蘭市東區地下球場中。
燈光從這處場館頂端的各個角度投射下來,賽場一旁的金屬廢棄物拚接堆積而成的高台上,嘻哈打扮,腳踩紅黑色經典ac(air choice係列球鞋)的主持人哈爾文?約翰遜正跟隨著現場dj的舞曲節拍而盡情解說著。前一秒剛投進三分球的來自安特裏街道的格爾蒙?道恩的名字從音響中被主持人用特意拉長的聲音喊出時,滿場的歡呼聲在這個夜晚不知第幾次沸騰了起來。哈爾文熟悉自己的工作如同清楚自家的後院。他年紀不輕了,在很多個地下球館間來回著擔任主持,清楚什麼時候點燃觀眾們的情緒,並且該如何點燃。當然,他們通常會和現場的dj以及脫衣舞女配合默契,地下球館吃的就是這個,大多數人並非來看球的,怎麼能讓他們開心,就怎麼能賺錢。這種地方就如走進了尋常的夜店,單純圖個嗨勁。毫無疑問,這裏可以理解為有籃球特色的夜店。有酒、跑車、公路摩托、燈光,花花綠綠的女人,還有她們的男伴。不過稍微次一點的是,球館的外觀總是刻意地弄得破舊,這樣多少可以作為外麵嚴查之下的一些遮掩。遮掩球場之下,難以被察覺的地下毒品交易。
“毒品麼,或許是個好東西,不過我沒吸過,可能會粘吧,不過不會是現在。”
通往球館外麵街道的甬道內,一個故意將老舊nike衛衣帽簷拉的很低,帶著一副又厚又圓的書呆子眼鏡的纖細少年被從陰影中邊走出邊打招呼的黑人青年叫住。從他應付的語氣來看,似乎常遇到類似的麻煩,無非是相同的地點,不同的人。
少年心裏疑惑對方為什麼會將自己作為兜售誘騙的對象,這一副白癡窮光蛋的裝扮既不顯眼,也不會跟什麼隱藏型癮君子形象掛邊,頂多東區出來的流浪漢------那種天天跑中央區翻垃圾箱,偶爾能翻出件nike好貨的家夥。
“來看球的,多少都會捎上一袋,按東方人的話來說,就算個彩頭吧。”那黑人巧舌如簧,聽起來貌似懂得很多。“你在裏麵,沒有看到身旁的人吸嗎?這兒嗑藥早就成了習慣,看球追加嗑藥是一種節奏,跟著這節奏走,球賽才好看,這些人的生意才有的做,,,,,,”
他的話留了一半,等到陸陸續續從陰影中有走出四五個壯碩的男人,麵孔上清一色露出混混們招牌的惡意後,才悠哉把話地說完。
“你也才能下次健康地從這裏進出。”
在下流的謾罵聲和嘲笑中,遭到一頓痛揍的少年被從門口扔了出去,重重地摔在街角一旁昏暗的垃圾堆裏,腦袋昏沉沉地垂在一邊。
“祝你永遠健康可憐鬼,哈哈哈!”嘲笑聲遠遠地傳來,隨後聲音就弱了下去。少年在一動不動地確定那些扒手們不會再來後,才緩緩地其身,擦了擦自己鼻子上的血跡,隨即急忙檢查起身上的衣服有沒有沾到血跡。這麼慌忙一是他的外套隻有兩件,沾了的血跡一旦幹了就很難洗掉,二是一旦回家後被舅舅發現,就免不了一晚上又挨一頓。
頭頂上老舊的燈杆搖晃著,隨時要掉下來的樣子。又起風了,少年抬頭看了看月亮的高度,意識到差不多已經快接近門禁了。他沒有表,二手ipone被不小心丟了自己手機的表兄強行借用,估計一時半會那不回來。隻好憑借兒時和父親哥哥在深夜打球時學到的經驗技巧確認時間。
用力搖了搖頭,感覺稍微清醒了些後,少年開始往小巷外走去。他幾乎每周都會三四次偷跑來這裏,從吉米告訴他的通風口溜進去蹭球看。他來這是單純學習技巧的,或許是天生地對那些酒藥刺激不感冒,每個夜晚這個時間,在他眼中真正綻放隻有籃球。
今天是唯一一次沒有成功應付毒販子的一晚,可能是他們早就發現自己這個無恥的“偷渡者”了吧,今晚就從這裏趕出去,像掃一隻野狗一樣。一想到自己在也來不了這裏了,少年並不會感到多少遺憾,因為他囊裏的地下球館有很多,這種分區不定點式的“作案”也是一項拿手絕活。
難道是今天的對話方式不對,那聽起來也許真的太傻了,等哪天我真的吸了毒,才能更自然地對付他們吧。
邊這麼胡思亂想著,少年邊插著口袋往外走著。這當然是胡思亂想,因為一旦染毒,本就沒錢的他就會去偷,一旦去偷,就有可能在舅舅手下丟掉一隻腿。
而這位名叫多米內特?尚的少年最大的夢想可是成為一名籃球手。
右腳不小心踢到了一個裝廢棄金屬製品的半人高方筒上,方筒搖搖晃晃地發出刺耳的噪音。作為工業城市的老姐,這附近到處都是重工業工廠,這種垃圾桶幾乎隨處可見。尚有翻垃圾桶的習慣,學流浪漢這麼做總能找到些需要的東西。可對這些金屬玩意沒有興趣,所以這些方筒他通常不會去翻,但是今晚,他運氣很好,遇上了好東西不打自招。
一偏頭才發覺時,那一顆籃球已經滾到了他的腳邊。
“哇哦,夥計。”尚如獲至寶般搓了搓手。“你可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