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
烏雲如兀鷹般的盤旋於天空,天邊突然亮起一道閃電,接著雷聲如悶鼓般的從遠方傳來。
雨點灑落,越來越大,到最後就如瀑布般的傾盆而下,似乎要將城市的汙穢完全洗刷掉一樣。
在城郊的一處出簡陋的出租房中,陳設及其簡單,除了一張床,就隻有一張電腦桌,電腦桌上放著一台陳舊的電腦,殘破不堪,似乎是剛從博物館中搬來的。
電腦的旁邊是一推零亂的食品包裝袋和幾個啤酒瓶,整個電腦桌的上麵,看上去就像一個垃圾推。
席浩然站窗前,看著外麵的的傾盆大雨,眉頭緊鎖,然後轉身走到床的前麵,彎腰下去,從床底下掏出了一個布滿灰塵的塑料盆,丟到了房間的正中央。
“嘀嗒……嘀嗒……”
外麵下大雨,而房間裏卻下起了小雨。
其實,無論是大雨,還是小雨,都不能左右席浩然的心情,畢竟這樣的事情他似乎早已經習慣。
然而,此時他卻是眉頭緊鎖,心情有些複雜。
是的,很複雜。
他是席浩然,然而,他卻又不是。
到底是,還是不是?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的身體的確是一個叫席浩然的人的,然而,他的靈魂卻是一個叫張桓的。
張桓,曾經的天之驕子,《神佑時代》的精英級玩家,身家千萬,曾經在遊戲中創造了無數的榮耀與輝煌。
在無數的PK戰、野外遭遇戰中,無論麵對多少敵人,張桓從無敗績,被無數玩家奉為偶像,被尊稱為“亞洛斯戰神”,並且一手締造了《神佑時代》中數一數二的公會——兄弟情義!
想到兄弟情義,他就不禁苦澀起來。
因為他在《神佑時代》中的最後一戰,也是唯一的一場敗績,就拜他在公會中的一個最好的兄弟所賜。
是的,很狗血的劇情,他的兄弟被敵對公會重金收買了,他被出賣了,被他最信任的兄弟出賣了。
他的兄弟將他引到了敵對公會設置的陷阱之中,他不得不獨自一人麵對成千上萬的敵人合擊。
孤掌難鳴!
就算他斬殺了無數的敵人,但最終他還是敗了,這是他在《神佑時代》遊戲中的唯一敗績。
敗,其實並沒有什麼可悲的,畢竟隻是遊戲,複活後還可以再來。
然而,就是這一敗,卻讓他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因為敵人對他使用了地獄輪回卷軸,一種千金難賣的稀有卷袖。
掛掉之後,他並不是在被送進墓地,而是在付出一級的代價後,又原地複活,複活的氣血隻有滿血狀態下的10%。
縱然他是亞洛斯戰神,也無法憑借著10%的氣血抵擋住成千魔法師全力的魔法攻擊。
所以他一掛再掛,在生與死之間無休止的輪回著,直到他的等級被清零。
按理說等級清零,也應該被傳送到新手降生地。
然而,他並沒有被傳送到降生地,而是突然出現在了這個陌生的環境中,而且自己的身體還莫名其妙的變成了席浩然的身體。
靈魂附體嗎?
雖然太過於匪夷所思,但張桓也隻能無奈的接受。
席浩然?
這就是他今生的名字。
想到這個名字,他就苦笑不已,因為這個名字卻是代表著一個窩囊廢,一個受人鄙夷的宅男。
是的,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這副身體原來的主人的確是一個窩囊廢,每天窩在這間破房子中靠著政府的低保渡日,不工作,不勞動,沒日沒夜的玩著遊戲。
好吧,你說你玩遊戲玩也不是不可以的,但為了生活,你總得玩出點名堂,成為職業玩家吧?
可是這家夥在《神佑時代》推出之前的那款叫做《天域》的遊戲中玩了數年,當別人最差也混上了一身的靈級裝備的時候,這家夥到好,居然隻混了一身的黃金級裝備。
完全屬於《天域》中最差最差的公會都不願意收留的無錢、無勢、無裝備的三無人員,人見人欺。
以至於在這破舊的政府救濟房之中被餓得暈厥過去,從而讓張桓的靈魂附了體。
當然,對於身體的主人以前是什麼樣的人,張桓並不意,也不在乎。
對於名字到底應該叫什麼,他一樣不在乎,名字隻是一個代號而已,重要的是他的靈魂還在。
他是《神佑時代》的天之驕子,他有著無與倫比的操作技術,他熟悉這款遊戲,隻要他願意,他隨時可以崛起。
對此,他深信不疑。
張桓……不,此時應該叫席浩然了,沒辦法,誰叫現在的身份證是席浩然呢?
他掃了一眼牆上掛著的日曆,很巧,他重生在了六年前,現在還有兩天就是《神佑時代》開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