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相府來信
時值冬天,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地上撲的是雪,厚厚的,軟軟的;房上落的是雪,白皚皚的,又鬆又軟;樹上蓋的是雪,積雪把樹枝壓彎了腰。太陽照在白雪山上,發出耀眼的光芒。
位於帝都繁華熱鬧之地,一座府邸坐落在此,門前兩座石獅雕琢細致,雙眼炯炯有神,紛飛的大雪落在石獅像上,為石獅穿上了一件素白衣服。左右各兩仆人站在門口,朱紅的大門還掛著年節所用之物,門匾上“左相府”三個燙金大字剛勁有力,乃是先帝親自提寫,足以出左相深受囂重。
左相府後院,童卓非一家剛在當家主母院裏用完膳。主座上坐著童卓非,旁邊一華服女子貴氣十足,有著從容、成熟和鎮定的優雅氣質和神韻,那便是童卓非的元妻,蕭初夏。雖然已四十有四,卻保養得極好,猶似二十上下。兩旁還有三個年齡相仿、容貌相似的男子和兩名麵容皎好的少婦侍奉。
“父親,母親,請喝茶。”聞聲望去,說話的兩人乃是左相嫡長子,童旭楓與他的妻子溫婭茹。童旭楓身高近七尺,偏瘦,穿著一襲繡綠紋的紫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麵的乳白色對襟襖背子。袍腳上翻,塞進腰間的白玉腰帶中,腳上穿著白鹿皮靴,方便騎馬。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之中,從玉冠兩邊垂下淡綠色絲質冠帶,在下額係著一個流花結。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
溫婭茹則是一身嫩綠色的繡著海棠花的衣裙,頭上挽著流雲鬢,鬢上發簪仍是海棠花,流蘇垂下,略施粉黛,雖是如此但卻不失童家長媳應有的氣質與莊重。當然,作為禮部尚書溫書遠的女兒,這方麵又怎會差?本來禮部尚書的女兒嫁與左相府做長媳,在門第上有些偏頗,但童家家訓:平陽童家行一夫一妻製,娶妻娶賢,門第後之。更何況溫家還出過一個皇後,一個帝師,即便現在溫家隻有一個尚書之位,但溫家是先皇親封的“禮儀之家”,溫家嫡長子也就是溫婭茹的同胞兄長是當今皇上的伴讀,現在是吏部侍郎,這樣的溫家誰又敢小看。
“嗯。”童卓非和蕭初夏接過童旭楓手中的雕花茶杯,緩緩地品起茶來。
“父親,母親,現在聖旨已下,那熙兒那邊?”童旭楓奉完茶便坐在左下首第一個位置,溫婭茹坐其對麵,對上首的童卓非問道。
“唉,聖旨已下,楓兒,明日便往平陽祖宅捎個信吧,早點回來也好。”童卓非說到此處,眼裏閃過憂慮之色。蕭初夏在一旁自然看得清楚,聽得明白,心知自家丈夫為何憂心,自己亦是如此。兩人成親已有二十八年,共育有三子一女,女兒還是年近三十才得來,自是千般疼愛,萬般嬌寵,如今卻要參加選秀,而且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要進宮,叫人如何不擔心?
“父親母親,讓兒子去平陽接熙兒回來吧。”坐在左下首第三個位置的童旭棋起身拱手行禮說道。一身淺灰色錦袍,頭上一支白玉簪束住頭發,皮膚白皙,與童旭楓有五分相似。“也好,那便去吧。也幫你妹妹處理一下祖宅事宜。”童卓非略思了一會道。“是,父親。”
“父親,今日剛下朝,陳青雲便攔住了兒子,跟兒子說了好一會兒話。”童旭楠向上首童卓非道,語氣雖平淡卻不難聽出話中的譏諷。童旭楠無非是童家三子中長得最具文人範的人,一席白色長袍,手持一把折扇,仿若謫仙。他對麵坐著的便是他的妻子,高憶薇,身著淡藍色的長裙,裙裾上繡著雪白的點點紅梅,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將一頭青絲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支梅斑白玉簪。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兩人站在一起就好像金童玉女般配,仙氣十足。
“哼,無非是幫他爹和陳貴妃探探風罷了。”童卓非諷刺道,“今日安國公不也是把我攔下來說了會兒話嘛,明知熙兒會不會進宮還來探口風!”
童卓非話盡並沒有人接話。半晌過後,一聲話說打破了這寂靜得可怕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