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穆幽之重重的歎了口氣,自從師兄回來之後,她感覺自己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這倒不是因為師兄天天讓她洗衣做飯,也不是因為他動不動就忽悠自己出穀,而是因為,“唉”幽之繼續歎氣,雖然一想到蘇長雪那個家夥老是讓自己洗衣做飯做家務什麼的確實讓她很煩躁,搞得她想把那個不修邊幅但是一到飯點卻很準時的家夥從房裏拎出來好好揍一頓,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不想欠情債啊啊啊!
落花兒一瓣瓣,悠悠從枝頭飄落,有幾片調皮些的,飄呀飄的,粘在了她的頭發上,幽之怔怔的望著眼前的落花,忍不住伸出手去接住了一片花瓣,重生兩世為人,前塵盡消,已經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隻是這一世,她又該如何自處,蘇長雪啊,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這世間最藏不住的就是裝了情意的眼睛,更何況蘇長雪那雙眼,望著她的時候,眼裏像是藏了最溫柔的月光,這世上所有生物都長著眼睛,用來傳情達意,她如何不知師兄的心思,隻是要她如何做呢,她又該怎麼做呢,逃避比麵對,要輕鬆很多。算了吧,就算真的嫁給師兄又如何,蘇長雪那家夥,扮豬吃老虎,麵上嬉笑不正經,眼裏卻是堅定深情,隻要他願意,完全可以向師父請求,把自己嫁給他的,他明明知道,師傅的話,自己一向不會違背,更何況師傅早就有這個意願,想把他們小兒女湊成一對,隻是那個姓蘇的,從來不肯為難她而已,從小到大,她一直在等,等他死心,他卻也一直在等,等她點頭,其實有什麼好等的呢,穆幽之兩世為人,心性冷淡了許多,情是穿腸毒,沾上了就難以脫身,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盡處,愛情,太苦了。她隻想一輩子居於幽穀,不耽情愛。
可惜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蘇長雪研究完醫書,灰頭土臉的從小屋中鑽出來,一眼就看到幽之倚著窗戶,雙手做了花托,托住了自己的下巴,正做發呆狀,不覺好笑,偷偷走到她身邊,想嚇她一嚇,卻沒想到幽之正在念叨著,蘇長雪啊蘇長雪,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藍衣俊秀的少年愣在鵝黃裙衫的女孩身後,既悲,又喜。
喜她知曉他的心意,悲她知曉卻不曾流露兄妹之外的感情,悲喜交加間,整個人都不知如何是好,身體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不知所措,莫名的情緒在身體裏各個地方遊走,直達心中最柔軟的部分。
像是甜蜜的糖果,心尖上濃鬱的甜,像是一池春水,漾起微瀾,漣漪一圈一圈蕩漾開去,震顫了整顆心,又癢,又酥。他早就知道,從他愛上這個聰慧早熟又有些陰鬱的女孩時,他注定在愛她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年少時的初遇,他並未對她一見鍾情,那時的師妹在他眼裏,不過是個陰鬱些的孩子,也曾好奇為何師父這樣熱情開朗的人會收這樣陰鬱的孩子作為自己的徒弟,穀中相伴數年,他也未曾察覺自己的心,直到他第一次出穀,麵對著各種各樣的女孩,或嬌或媚,亦或是清冽純潔,他卻都不願與她們親近,眼裏心裏滿滿的都是相伴相知的小師妹,那些日子,坐也相思,立也相思,想師妹比想師傅還多,他才終於明了自己的心意,那個人早在不經意間,早在多年的陪伴中,滲進了他的心,愛戀已經溶入他的四肢百骸,一日一日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