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快……快回來呀!你弟弟…….你弟弟沒了。”
歐陽雪梅的母親撕心裂肺地在電話那端急促地大聲嚎叫著,那聲音震得耳膜發顫,嗡嗡作響。噩耗如晴天響雷在頭頂炸開,一時電光石射,激起千層浪,她的心為之一緊,流動的血液凝固。
“媽,媽,怎麼了?”
聽到這晴天霹靂,她嬌弱的身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連忙扶著亭子邊的石欄,驚悚的瞳孔放大,石柱上的獅子突然張口血貧大口,仿佛就朝自己迎麵猛撲過來。
她所有的血管一點點收緊,繃住的肌肉一寸寸收緊又鬆懈,被擠壓的血液集聚一個點似乎要爆炸開來,突然洶湧彭拜,井噴而出,不斷衝擊著她弱小的心髒四瓣房,“嘭嘭嘭”地敲打著隔膜,似乎要把它們撞開,眼淚瞬間汩汩奔突而出,五髒六腑撕裂般的疼痛。
弟弟雖然有點傻,十七、八歲的小夥子,怎麼說沒就沒了?
這是不可能的事?這怎麼可能?
她質疑兩片柔嫩耳贅內膜不好使,是否聽真母親的電話。
“媽你說清楚呀,誰沒了?”
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夥子,說完就完了?天荒夜譚的笑話。
撕碎的心髒一片片下沉,抖動如蝶翼的眼皮耐不住肆意妄為的泉湧,嘴唇張翕之間擠不出幾個字,濕漉漉的鼻翼倔強地堅挺,兩片玫瑰花瓣包裹著的柔舌帶出幹澀痛苦的沙啞。
“媽,你說話呀!”
空氣似乎凝結成冰,恐懼在不斷擴大,可怕得喘不過氣來。
“誌雄——你醒醒呀!”
電話裏的母親再次悲慟長嘶,呼叫著父親的名字,絕際長空的悲啼哀嚎讓人心驚肉跳。
“爸——”
歐陽雪梅擰掉電話塞進口袋,甩動著小胳膊飛奔撞入宿舍,搗翻皮箱,拿出錢和身份證塞進小挎包往身後一背,百米穿楊的步履匆匆樓下,奔學校大門而去。
她的兩隻小胳膊和小腿像發動機在風中快速旋轉,隻有耳邊風聲嗚嗚作響,腫漲通紅的小臉掛滿冰涼的淚珠,還有抑製不往的泉湧奔騰而來,“嘩嘩嘩”地從胸口流淌,灑下腳底的塵土。
這時正中午放學時間,宿舍兩邊熙熙攘攘的路人都詫異地看著她空中飛舞著的秀發和淩亂的衣著隨風飄揚,“倏——”一地聲,眨眼之間人影從身邊掠過跑到前麵去了,如果參加馬拉鬆長跑比賽,以此時的速度她一定會得冠軍!
大家驚愕地看著飛過去了的身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翹首引頸,好奇地眼睛追隨那個小背影,前麵人群迅速像兩旁躲閃開來,給她讓出一條通道。
“劉雪櫻,你給我請假,我回家!”
歐陽雪梅聲淚俱下,顫抖的小手在口袋裏摸了幾次才把手機摸到掏出來,眼淚模糊了線視,找了許久才找到好朋友的電話,稍微放慢腳步,拔通打了過去,邊跑邊說。
h大學校園很大,從女生宿舍跑到校門口,按平常速度至少要花半小時。
今天這麼長的距離歐陽雪梅隻要了十六分鍾就跑完
“你幹嘛?你回家?”接到這莫名其妙的電話閨蜜滿頭霧水,心裏“咯噔”了一下,又不過節日不放假的,她回家做什麼?
好朋友的語氣悲痛、聲音急促還聽出氣喘的聲音,難道出事了?
“喂——你現在在哪裏?你回家做什麼?出什麼事了?說話!”
劉雪櫻著急的呼叫著,眉頭擰著麻花結,一臉迫不及待地追問,她感覺大事不妙!
歐陽雪梅掛了電話沒跟她多說半個字,立在風中像搖擺不穩失去重心的小樹苗,孤獨的在校外公路上焦急等待著開往火車站的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