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靜的連根細針掉下來,都聽的清清楚楚。
顧南夏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卷翹的睫毛在陽光的照射下,幹淨而透明。
樸勳一夜沒有合眼,此刻正靜靜的守在顧南夏身旁,輕輕的握著她的手。
透明的液體通過輸液管緩緩的注入顧南夏的身體裏。
不管怎麼樣,顧南夏搶救回來了,樸勳總歸是慶幸的,隻是……
樸勳看著靜靜的躺在麵前的顧南夏,麵露難色。
醫生說寶寶經不起磕碰,已經流掉了……
不知道顧南夏醒來後聽到這個殘酷的消息,會怎麼樣。
這是連他都沒有把握的事。
畢竟顧南夏對那孩子的在意,超過了一切。
這樣大的一個打擊,她又該怎樣去承受?
病房響起輕輕的敲門聲,樸勳回頭一看,隻見捧著一束百合花的韓真熙走了進來。
“她……還沒醒?”韓真熙本來找顧南夏聊記者會的事,沒想到去了出租房,空無一人,連樸勳也不知所蹤,她打電話,才從樸勳那裏得知,顧南夏出了事。
樸勳一臉疲憊,眼睛裏都布滿血絲,他搖了搖頭,說道,“估計一會兒,也就醒了”
可是,他又害怕顧南夏醒來,怕自己不知道怎麼和她去稱述這個殘忍的事實。
韓真熙將花放在床頭櫃處,然後把帶來的衣物遞給樸勳,“你快換上衣服,別著了涼”
樸勳點點頭,說了聲謝謝,這才接過來,穿上了那黑色的羽絨服和一條加厚的灰色休閑褲。
韓真熙看著他凍的紅腫的腳,說道,“你拖鞋也沒換?你怎麼不告訴我?”
“我……忘了”他隻顧著擔心顧南夏,哪裏能想到自己?讓韓真熙來時順便帶件衣服,也是看到護士那異樣的眼光,才想起來的。
韓真熙看到樸勳眼底的烏青,問道,“你是不是沒睡啊?”
樸勳就是這樣,休息不好,黑眼圈就特別明顯。
“嗯”
“你要不然回家睡會兒吧!我在這裏看著她”韓真熙建議道。
“我看著就好,我看著……才放心……”樸勳說著輕輕的吻了一下顧南夏的手。
韓真熙無奈的搖搖頭,“那我出去買點早餐,不管怎麼樣,你得吃一些,這樣才有力氣照顧她”
“噢……好”樸勳說話的聲音都透著深深的疲憊。
隻是,他害怕的,還是來了……
他感覺到了顧南夏的手微微的動了一下,他敏感的看向她,隻見,她的睫毛如蝴蝶的羽翼般輕輕的顫動,樸勳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南夏,你醒了嗎?”
顧南夏睜開朦朧的雙眼,看著頭頂上那白色的天花板,問道,“我這是在哪裏?”
樸勳抿了抿幹裂的唇,回答道,“這裏是醫院,你……你暈倒了,是我帶你來的……”
“醫院?”顧南夏回想著,昨晚的一幕幕瞬間就湧上心頭。
突然出現的簡司瑾,爭吵不休的話語,昏黃的樓道,狹長的樓梯,還有……血!滿手的血!
顧南夏下意識的就摸向肚子,她著急的問道,“孩子……我的孩子,他沒事吧?”
樸勳緊緊的咬著唇,用力的握著顧南夏的手,溫柔且耐心的說,“南夏,你先不要著急,先把身體養好……”
“你……你什麼意思?”顧南夏極力克製住內心的恐懼,故作鎮定的詢問著。
樸勳撫摸著她的頭,說道,“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顧南夏隻覺得腦袋轟的一下炸開,她哆哆嗦嗦的問道,“什麼叫做孩子以後還會有的?你說清楚!我的孩子,他究竟怎麼了?”
樸勳看著快要失控的顧南夏,急忙將她拉進懷裏,用力的抱著,“醫生說,孩子太脆弱,根本經不起磕碰,所以……流掉了……”
顧南夏一聽,整個人都怔住,過了半晌,她笑道,“樸勳!你是不是在逗我啊?你經常逗我,可是,這種事,怎麼能亂說呢?”
樸勳看著懷裏那裏麵色煞白的人兒,隻恨不能替她去承受這份疼。
“南夏,我知道你一起不能接受……可是孩子……真的不在了……”遲早有一天,她都要麵對的,瞞也瞞不住,樸勳隻好實話實說。
“你胡說……你一定在胡說!”顧南夏搖著頭,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前幾天,我去產檢,我還能看到到,我的孩子他已經成了一個小人,我看的清清楚楚,他的小腦袋,小手,還有小腳丫……當時……當時連醫生也說,我的情況很穩定,說我的孩子很健康的,怎麼可能說沒了就沒了呢?他沒有那麼脆弱!我的孩子,他沒有那麼脆弱!”
樸勳除了會緊緊的抱著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來減輕她的痛苦,“南夏,你冷靜點!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喝好身子,等你身子好了,還可以有自己的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