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是個冬天,半夜十點,天氣很冷,一直在下雪,地上已經鋪了厚厚的下層。
大家幾乎都早早窩在宿舍,沒有人在外麵走動。
顧南夏警惕的看著那隻狗,一直看到,墨予辰跑過來。
“南夏”墨予辰遠遠的叫她。
顧南夏像個凍僵的雪人般,極慢極慢的轉身。
團團的熱氣從墨予辰口中吐出,可見他一路上是怎樣拚命的跑過來。
顧南夏笨拙的,一步一步的走過去。
墨予辰則向著她快跑過去。
他抓著她的雙肩,擔憂的問,“南夏,怎麼了?怎麼哭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顧南夏二話沒話,一下撲進他懷裏,開始抽泣。
墨予辰急了,“到底什麼事,你說,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
顧南夏緊抿著嘴唇,伸出食指,對著大黑狗指了指,委屈的說,“狗,這裏有狗,我害怕”
墨予辰鬆了一大口氣,無奈的看著顧南夏,“就是這個?”
顧南夏像個小孩子,乖乖的點頭,“嗯”
墨予辰無奈的笑笑,“顧南夏,你多大啊?”
把他嚇的半死,以為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結果,竟然是一隻看起來好無公害的狗,把顧南夏嚇成這副德行!
平常那女漢子的一麵消失的無影無蹤。
“走,我送你進寢室門口,看著你上樓”墨予辰摸摸她的頭。
“不要”顧南夏緊緊的抱著他,“我不要上樓,我不要”顧南夏右哭了起來。
“顧南夏,你別鬧啊!天氣這麼冷,凍壞怎麼辦?”墨予辰說話的聲音多了幾分嚴厲。
“予辰,你陪我走一走,好不好?”顧南夏聲音聽起來很疲乏。
墨予辰愣了一下,顧南夏今天這麼反常,肯定是心裏有事。
果不其然。
“我爸爸……在我六歲的時候,去世了”顧南夏忽然這樣說起。
墨予辰心裏一緊,將她黑色羽絨衣上自帶的帽子戴在她頭上,又把她白色的長圍巾繞了兩圈,“走吧!”
墨予辰握住她的手,放進口袋裏。
零下十七度。
兩個人在空無一人的操場上散步。
雪無聲無息的下著,晶瑩剔透,落在地上,落在他們身上。
他們每走一步,都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
“我媽媽,在我六歲時,也離開了,後來我和弟弟就去了鄉下,和爺爺一塊住”顧南夏還是第一次和墨予辰提起家裏的事情。
平常看起來大大咧咧,無憂無慮的姑娘,笑起來,如同暖陽一樣的姑娘,心裏驚藏著莫大的傷痛。
三言兩語的說出來,沒有哭,沒有任何怨言,隻是帶著無邊無際的諾大的憂傷,如同寒冬裏冰封的海洋,平靜如鏡,深不可測。
“上小學時時候,村子裏的男孩子很壞,他們經常欺負我,說我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傻丫頭”顧南夏仰頭看著漫天雪花,紛紛灑灑的飄落,如同會跳舞的精靈,“他們說就說了,誰讓這是事實呢!所以我也沒有生氣,沒有委屈,沒有哭,隻是很難過很難過”
操場寂靜,空曠而顯得更加大了起來。
“直到有一天,他們使壞,有一個男孩兒,把他們家的大狗牽出來,在我們上學必經的一條路上,叫了一堆男孩兒在那裏等著,看笑話”
顧南夏想到這裏,輕笑一下,“他們可真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