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這邊打情罵俏,卻忘了旁邊的王得富。這王得富雖是個富家公子,平時管教甚嚴,何曾去得酒樓妓館,今日一見這李師師,不覺便被勾了魂去。本欲上前勾搭一下,怎奈礙著是蘇年鬥的老相好,倒也不便如此猴急,便赧郝地一個人先上得樓去。
蘇年鬥又與李師師調笑了幾句,便也要轉身上樓,李師師卻又拉了他一下,低聲道,“公子,稍後得便,你出來一下子,奴家有事與你商量呢。”蘇年鬥早已覺得李師師今日有些欲言又止,便點了點頭,指著酒樓後的小亭子道,一會得便我去那裏等你罷。李師師這才鬆開手,走出幾步又回身囑咐了他一句,“公子可定要來呀。”
蘇年鬥答應了一聲,這才上得樓去。樓上有十幾間酒閣子,有大一些的,可二三十人共用,也有小一些的,三五人小飲。當下二人選了間小閣子,要了幾個拿手菜,便對飲起來。這王得富酒量一般,未飲幾杯,便有了三分醉意,蘇年鬥借機便問了與那高球有因何緣故爭執。
王得富也未隱瞞,便把那高俅騙自己去賭錢,回去被父親杖責一事兒講了一遍。蘇年鬥一聽,心道,這球果是個潑皮無賴之輩,若這等人有一日大權在握,不知要禍害多少人,即是如此,那自己便不客氣,怪不得要鳩占鵲巢,李代桃僵了。當下他隻在心裏思量,卻也不動聲色,又與那王得富飲得幾杯,借故去茅房,便下得樓去,轉到後麵的角亭。
到了亭子,那李師師早已等在那裏,見他過來,便拉著貼身坐下。蘇年鬥便問道,“你這般著急,便有話直說罷,可不要轉彎子轉暈了我,到時誤事我可不管。”那李師師偎在他身邊柔聲道,“公子,師師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幫不幫得。”
蘇年鬥聽她語氣頗帶幾分凝重,便點頭道,“你說來聽聽,若我真能幫你,定不會推辭。”
李師師道,“公子,前次你也曾給我觀過麵相,便說了幾句龍鳳之類的玩笑話,奴家也知道那當不得真,但不知為何,回來後心中便再放不下。想在這燕春坊,鎮日倚身賣笑,現在尚能換幾分薄情,他日若真的即無顏色,又無依托之日,才真真兒的是悲慘。這在身邊的姐妹亦不是一個兩個了,奴家看在眼中,怕在心裏,想起公子所言,便想與其在這裏待斃,不若拚得一回,雲那京城煙柳繁華之地闖上一闖,即便他日身死無葬身之地,亦算長了眼界了。若真能遇到如公子所說的貴人,也算這輩子僥幸,到時定不忘公子今日之恩。”
蘇年鬥一聽,便心裏明白了幾分,便安撫李師師道,“你且放心,你在這酒樓卻又不同於妓館,並沒有賣身與他,若是路上盤纏不夠,盡管開口,我來替你想辦法即可。”李師師一聽,果然大喜,二人又閑話幾句,蘇年鬥便回得樓上。
那王得富在酒閣子裏已等得心焦,蘇年鬥見時候已到,便試探道,“王三哥,難道高球那廝這股惡氣你便生受了,不過也難說,這種閑漢無賴,還是少惹為好。”
此刻那王得富酒已八方,氣便有了十分,大聲道,“若兄弟有法子收拾那無賴,便指點一二,但凡能找到那廝,俺便一刀宰了他。”蘇年鬥搖頭道,“使氣鬥狠,豈是上策,三日後,王三哥聽我個信兒,到時便見分曉。”
二人又小飲酒片刻,蘇年鬥見王得富已動彈不得,便叫了個小妓女把他扶到後院去醒酒。付過酒資,蘇年鬥便一路奔吉祥賭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