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年鬥在秘室中踅了幾個來回,著實發現很多好東西,光裝金銀珠寶的箱子便有十幾個,他想賊不走空,又不能被徐君猷那老家夥瞧出來,便從一箱子底上抓了一把珠寶,也不論是何物,胡亂塞在懷中。又打開幾個大箱子,卻發現裏麵全是各式兵器,亦有火藥硫磺之物。蘇年鬥心想,這徐君猷莫不是想造反不成,藏這些個東西在家裏,若被發現還不滿門抄斬。
正琢磨間,忽聽胡梯處傳來“哢”的一聲響,接著便有腳步聲傳來。這可嚇他出了一身白毛汗,恰巧剛才發現有兩隻空箱子,他便隨便打開一隻,一貓腰便鑽了進去。剛輕輕扣上蓋子,他便聽到有人走進這秘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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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年鬥在箱子裏豎耳細聽,腳步聲似不止一人,果然,他聽徐君猷先開口道,“怎麼樣,那禿驢還未有消息嗎,你確認劍不在他身上?”
另一個聲音回道,“當日劫走他,問他所需何物,那物拾都是我幫著拾掇的,每一件都細細細查過,除過一把黑鐵尺子,並未見有何明月劍。”這聲音一入耳,蘇年鬥便覺得恁般耳熟悉,說得幾句,忽恍然大悟,這不是晁大叔的聲音嗎。這麼說,他們口中的禿驢是佛印老和尚了,難道晁大叔和這徐君猷還有何勾當不成?
隻聽徐君猷又道,“憑我們之力欲成大事,沒有明月劍之助,無異於蚍蜉撼樹。這大宋朝雖已爛成一堆鼻涕,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必有神物相助,我們才能一戰成王。”
那晁蓋又道,“這明月劍真如傳說中的那樣厲害,可穿越古今,呼風喚雨不成,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雖見過不少神兵利器,但不過吹毛立刃,削鐵如泥而已,這似乎有些近妖法巫術,不足為信吧?”
徐君猷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我們寧可信其有,即便沒有,我們也要造一個有出來。你不聞從來改朝換代,皆有異兆出現,即是大宋朝開國,亦有一個錦囊莫名出世,裏麵裝著一塊木條,上麵書寫著‘點檢為天子’幾字,想這不是憑空造出來的是什麼。前數日我故意在燕春樓說所佩之劍為明月劍,便先造個勢,待時機成熟,就是一塊爛鐵,我們也把它說成是神物了。”
晁蓋又道,“那什麼時候才是時機成熟,宋大哥那邊已經開始暗中籌備,約好日期咱們一同起事。”
徐君猷道,“不急,這非是朝夕之事,必謀後而動。我上次說,那佛印已留著沒什麼用了,你為何不把他殺了?”
晁蓋道,“佛印已遁跡山林,與世無爭,隻去修他的佛法了,我們又何必多造殺孽。況且我們起事反宋,亦是殺壞人救好人,佛印生就的菩薩心,怎麼可以說殺就殺,明月劍一事本已冤枉了他,若我們再幹出此等之事,還談什麼拯救蒼生於水火,不是與那暴吏貪官並無二樣了。”
徐君猷尷尬地嘿嘿一笑道,“我隻不過怕耽誤大事,又怎會如此心狠,你即如此說,此事就作罷。你這次帶了多少銀錢過來,尚有兩隻空箱子,都放在裏麵吧,以備起事之用。”
晁蓋回道,“這次從張大戶那共得錢二千貫,一部分藏之深山,一些珠寶金銀可隨身攜帶的,全在這裏了。”說罷,蘇年鬥便聽二人向著自己藏身的箱子走了過來,他心中叫苦不迭,自己若是被發現,還不立刻被滅口。一著急,他便不管不顧了,隻從裏麵死死拉住箱蓋不放。
那徐君猷走到蘇年鬥藏身的箱子,拉了幾下蓋子,卻沒有拉起來,便道,“大概日久潮濕,膩住了,且放到另個箱子中吧。”說完便是一陣翻箱倒櫃,乒乒乓乓歸置東西的聲音,蘇年鬥在箱中長出一口氣,暗呼僥幸。
歸置好東西,二人又閑聊幾句,便走出秘室。蘇年鬥聽外麵確已無人,這才從箱子中爬了出來,略透了透氣,便也趁書房無人之時,偷偷從胡梯溜出秘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