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山登絕頂(2 / 2)

隻能靠自己,所以一定要讓自己變得更強,打脫牙齒和血吞,自己要拚命練字,拚命讀書,拚命也要把這身血肉練成一身鋼筋鐵骨。

每天他三更睡,五更起,打柴挑水,掃院做飯,收拾妥當之後,他不會什麼太極八卦,便把小學的廣播體操拿過來做一遍,活動一下筋骨,然後沿著一條直線,直向著這大山之巔跑去。

他想,有朝一日,隻要自己向著這個方向不變,無論那山巔有多高,自己一定會站在那上麵。

山登絕頂我為峰,要做,就做這最高點。

佛印老和尚目睹著蘇年鬥從一個懵懂少年在一點點變化著,這種變化即讓他高興,也讓他有一絲憂慮。他了解這孩子淳樸憨厚的性格,也看到他狂野恣肆的一麵,將來一旦離開大山,在萬千迷途之中,他若走上歧路,或許再也不會有回頭的機會了。

在老和尚心中,還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隻是現在時機未到,他不能對任何人講出來。但他需要幫助這孩子變強,隻有他變得足夠強的時候,或許才能完成自己的這個任務。

所以在蘇年鬥做了半個月廣播體操之後,佛印老和尚便主動教了他這段易筋經。當蘇年鬥聽說這便是那大名鼎鼎的易筋經時,興奮得不得了,心中暗道,“這老和尚絕不會弄些假功夫來騙我,這下子自己倒因禍得福了,或許就此成為不世高手也說不定。”

練過幾日後,他便追著老和尚問道,“師傅,我學了易筋經後,勤修苦練,是不是便可打通任督二脈,七經八脈,然後指可斷碑,掌可碎石,周身刀槍不入,最終練成金剛不壞之身?”

佛印老和尚狠狠地向地上啐了口唾沫道,“放屁,你從哪聽來的這些鬼話,要有這本事,我還怕那徐君猷砍了我的腦袋,逃到這大山古刹中做什麼!這不過是佛門傳下來的一套健身防敵之術,是達摩禪師從天竺帶過來的,共有十二式,依次是韋馱獻杵三式、摘星換鬥、三盤落地、出爪亮翅、倒拽九牛尾、九鬼拔馬刀、青龍探爪、臥虎撲食、打躬勢、工尾勢,這一套易筋經做完,周身筋骨皆舒展開來,氣血通暢,自然百病不侵。”

蘇年鬥聽罷一撇嘴,心道,“我以為是什麼蓋世奇功呢,原來和廣播體操也差不多嗎,不過這天寒地凍的,一套易筋經做下來倒也的確渾身冒熱汗,通體舒暢,倒也不妨就當一套廣播體操來做吧。”從這天開始,蘇年鬥一天中便又多了一項任務,早晚各練上一遍易筋經,時間一久,成了習慣,便也不再放下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蘇年鬥便覺得這易筋經倒頗有些功效,練過之後,自己在大山中奔跑時氣息似乎更加細密均勻,耐力更加綿韌不斷,雖山巔仍高不可攀,但他一天比一天離那目標更近一些。且有一不可為外人道的秘密,自從練這易筋經後,蘇年鬥便覺胯下之物如竹子拔節般,有著日新月異的變化。

這一跑,便又是半年過去了,當又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來臨時,已到了宋神宗元豐七年。

蘇年鬥在這一年多的時光裏,仿佛竹子拔節一般,已從一個垂髫童子,變成了一個俊郎少年。當然,俊郎的意思就是不十分難看,還算過得去,少年的意思便是心智和身體都已經脫離了孩子的生長方式,離一個成年人越來越近。

這時的蘇年鬥,在學識和書法修為上,也都更精進了一層,雖與那些名家大師無法相提並論,卻也棱角分明,光芒熠熠了。

佛印老和尚在這一年的變化不大,隻是更瘦了,骨頭與皮之間仿佛除了血管已沒有任何東西。但精神依舊,崚嶒不俗,依舊顯得仙風道骨。

佛印與蘇年鬥在一起時,二人更多的是吟詩作賦,爭論曆史,甚至指點江山,卻少談佛論道,而更讓蘇年鬥覺得奇怪的是,從第一次剃度之後,師傅便再沒有強迫自己留光頭,也很少稱呼他無色,更喜歡親昵地叫他為“阿鬥”,難道,師傅的本意並不想讓自己做個和尚不成?

蘇年鬥不問,老和尚便也不說。老和尚雖不說,但心裏麵早已經盤算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