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年鬥出生的前一年,附近十幾個村子同時發生了一件怪事:
每隔數日,總是在月黑風高的時候,便會有一個黑影如幽靈般出現。不久,便傳出哪一家的大姑娘,哪一戶的小媳婦被一個淫賊給糟蹋了。
最開始是偶爾有一兩戶報警,但一查下來,幾年來類似案件竟有上百起。人們隻知道,這淫賊就潛伏在自己身邊,卻沒有人知道他是誰。被侮辱過的女人們或三緘其口,或根本描述不出那淫賊的相貌,隻知道那家夥一身黑衣,青巾包頭,用一條破麻繩當做褲帶。
上一級政府聽聞此事震怒,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破案。
專案組很快就成立了,但偵察的人換了一撥兒又一撥兒,幾年過去了,卻依然毫無頭緒。
原來這淫賊也算天賦異稟,竟天生了一雙飛毛腿,跑得奇快無比。有幾次他已經進了警察的包圍圈,憑著這雙飛毛腿卻愣是從缺口中衝了出去,幾十個圍捕的人在後麵拚命追,但越追人越少,一直追到天亮,僅餘的兩三個人還是眼睜睜地看那淫賊兩腿一道青煙,揚長而去。
更可氣的是,這淫賊剛逃出包圍圈,追捕的人以為他不敢再回來時,他又返回來做了第二次案。看到那楚楚可憐的小媳婦哭得梨花帶雨,周圍的男人們恨得牙根直癢癢。至於到底恨什麼,也就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了,其他人自然不得而知。
又有一次,偵察員明明見這淫賊跳進一戶人家,卻怎麼也搜不到,又蹲守了一日一夜,還不見淫賊的蹤影,便以為一定是趁大家不注意時悄悄溜走了。偵察員剛剛離開,睡夠了的淫賊卻從院子的柴火垛裏悄悄爬了出來,自然,那家的女人又難逃魔爪,事後她坐在派出所門口破口大罵了兩天才消了氣離開。
這淫賊還有一樣不可為外人道的本事。
有一次,他采花采到了村長老婆身上,這村長老婆雖然長得漂亮,卻極為彪悍,平時在村裏更是飛揚跋扈,這一晚見到那淫賊,不知為什麼,竟然身子軟得跟麵條一樣,任那淫賊擺布。後來蘇三槍被捉到後,她才一口咬定,自己天快亮時注意到那淫賊就是長了一雙蜜蜂眼。
漸漸地,這淫賊的故事成了一個傳奇。十裏八村的小媳婦一個人在家時,不到天黑,便把門窗緊閉,院門緊鎖,把家裏的土狗解開鏈子,一聽到有什麼風吹犬吠,便在被窩裏瑟瑟發抖。
這個案子一拖就是五年,中間那淫賊不時還會出來作案,直到蘇三槍被捉住。
蘇三槍本是一個獸醫,但在那年頭,人有病都不去治,哪來的錢給牲畜看病。有一天,餓得實在沒辦法了,蘇三槍便一個人跑到縣城的供銷社,趁別人不注意,扛了一袋子小米便向外跑。恰逢當時有一個回家探親的戰士在那裏買糕點,便跟著眾人追了出來。
追逐的隊伍由最開始的幾個人,沿途逐漸壯大到幾十人,據當年親身經曆的人說,幾十人追一個人的場麵頗為壯觀。前麵跑的那個小偷身手倒也十分敏捷,好幾次前有堵截,後有追兵,他都左閃右躲地逃了過去。
幾十個人追出縣城後,便又隻剩下了幾個人,這裏就包括那個探親的戰士。又向前追了十幾裏,那戰士回頭一看,隻剩下他光杆一個了。
這時蘇三槍也跑得筋疲力盡,兩個人便隔著一箭之地對視著,就這樣你不動,我不動,你欲動,我先動,來來回回又跑了有十幾裏路。
也合該蘇三槍倒黴,這戰士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便在路邊順手綽了一塊磚頭,以投手榴彈的標準姿勢向著蘇三槍便扔了過去。蘇三槍應聲倒地,醒來時,已五花大綁被扔在派出所的監房裏。
正是因為蘇三槍太能跑了,引起了審察人員的懷疑。雖然他到死都不承認是自己犯的案,但證據確鑿,加上有數人指證他的蜜蜂眼,蘇三槍被斷定正是那為害鄉裏數年的采花賊。
消息傳出,滿城男子彈冠相慶。
後來得知,那戰士在參軍之前是一個運動員,還曾得過全國馬拉鬆大賽的季軍。那次長途追逐之後,戰士的腿傷複發,終生癱瘓在床,靠國家的救濟金生活。
蘇年鬥聽完他娘說的這番話,內心感到從未有過的混亂。
在他心裏冒出一個看似荒謬的想法,“如果這是真的話,說不定村子裏的哪個傻小子便是自己的同父兄弟,哪個小娘皮便是自己的異母姐妹。難怪村裏的那些大人們有的對自己橫眉冷對,有些笑容卻又陰險無比。不好,二愣子的娘每次見到自己,都冷冰冰的,難道,他是……天呀,這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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