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風抬了抬眉頭,他的皺紋多在眉心,他是日積月累的皺眉操心,整個人看似凝重肅然起來。

“我若還是在殿下身邊,遲早有一日,會有人看我不順眼,覺得我成了殿下的絆腳石。”琥珀聞言,沒有任何的詫異驚訝,依舊一派從容自得,粉唇邊的弧度,若隱若現,既不太過張揚輕狂,也不顯得偽善敷衍。

這個道理,很多年前,她就懂得了。

她出入宮闈,察言觀色,看透了形形色色的明爭暗鬥,清楚隱忍才能給自己留的一條退路,凡事太過爭先,總是不妥。

一個人的勢力若是大過於天,遲早要被覆滅。

她的確是扶持殿下上位的功臣,也能是威脅殿下大展宏圖的罪人,這筆賬,可很難算清呢。如今即便昭鶴越為她說話,這悠悠眾口,可也攔不住的。

“不過我倒也很好奇,到底清夫人的夫君,姓甚名誰——”楊風嗬嗬一笑,穩坐在桌旁,將眸光轉向這個讓他欣賞的年輕女子:“你我就是莫逆之交,怎麼還瞞著我這麼久?實在神秘之極。”

“楊大人馬上就能見到他了。”

琥珀輕輕一笑,眼眸流轉之間,是一派豁然。

桃園。

永爵正在庭院中央觀望前些日子跟琥珀一道修剪枝丫的花樹,負手而立,一派怡然自得。

這些花花草草都是皇奶奶生前最寶貝的,如今他跟琥珀一道看顧料理,除了心儀神往之外,也多了幾分閑情逸致。

一人略顯倉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永爵轉過身,望向來人,笑道。

“楚炎,你又趕回來看兒子了?”

“永爵,我跟你有話說——”楚炎並肩永爵,避開身邊的下人,壓低嗓音問了句。“你知道琥珀最近在關注什麼事嗎?”

“怎麼說?”永爵眼神一滅,沉聲道。

“她在派手下費力找一個人,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我也不清楚,看你這副神情,居然連你這個兄長也不知道?”楚炎揣摩著,更加狐疑。

永爵皺了皺眉,笑容瞬間崩落。“什麼時候的事了?”

“幾個月了,但似乎找不到那個人,但她也不曾停手。”楚炎說的凝重,見永爵沉默,不禁有些急躁。“她或許曾經提及她有要找的人嗎?我看她跟你無話不談,你當哥哥的還能不知道妹妹心裏想些什麼?”

永爵的眼底,染上更多晦暗,他顯得憂心忡忡。“琥珀跟我在世上已經沒有親人,那麼,隻有兩種可能,讓她如此放不下。”

“以我對琥珀的了解,她會耿耿於懷毫不放棄出動這麼多人暗中尋找的人,要麼,是恩人——”楚炎鎖著濃眉,這麼開口。

“如果不是前者,那麼,就該是……”永爵逼出這兩個字,眸光一滅。“仇人。”

楚炎追問道:“跟軒轅皇族的仇恨不早就了斷了嗎?”

“或許,讓她變成今日的宮琥珀傷害過她的人,還有漏網之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