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水，無星無月，伸手不見五指，如此的夜暗得毫無生氣，但對於習慣在黑暗中生存的我來說，這樣的夜隻會使得我更加興奮，那是一種源自於骨髓，從體內每一根血管裏爆發出的噬血的衝動。
立在落地窗前，高樓下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光穿過暗紅的窗簾若隱若現，迷亂了我的雙眼。淺嚐一口紅酒，我將手中的高腳杯舉至與眼齊高，即使屋內一片漆黑，我亦能清楚看到那如同血一樣的腥紅之色，忍不住伸出舌尖舔舐嘴角壓抑起心中再次湧起的衝動。
“怎麼不開燈？”略帶疑惑的清冷聲音倏的在門邊響起，在我尚未回過神之際，刺眼的光亮灼痛了我的雙眼，我下意識的眯起了眼。
再睜開眼時，清冷的聲音已近至身側，“喝這麼多的酒對身體可不好，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然後，一雙修長白皙的手伸到麵前將我手中的酒杯奪走，看到旁邊矮幾上已然成空的兩隻酒瓶後，優雅好看的眉不悅的皺在了一起。
“嗬嗬，倪耀，你還是這麼愛多管閑事！”倪耀，這個被我趕了不知多少次的卻仍死心踏地跟在我身邊的影子。勾起他的下顎，我微眯雙眼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也許真是喝得有點過了的緣故，要是放在以前，有著這樣一雙勾魂鳳眼的我斷不會在任何人麵前笑得如此放肆，何況是做出如此曖昧的動作。
這不，倪耀被我突來的動作驚得不小，雖然麵上依舊靜如止水，可那略微僵硬的身形及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依舊被我捕捉到。“我隻是為天下蒼生著想。”他不自然的別開臉，淡淡的說道。
天下蒼生？！他的說詞讓我想笑，雖然以前他也曾為我不愛惜身體時用這話說教過我幾次，但今天再聽他如此這般的說，心中竟倏的一陣蒼涼。無奈、悲哀、厭棄……種種負麵的情緒一下子湧入心間，心裏像是突然生了個魔，叫囂著要我衝破現在的偽裝。
“倪耀真會說笑，我又不是古時的君王，何要苦苦為蒼生操勞賣命？我可沒有悲愴天下的菩薩心腸。”似有無數鮮紅的血液在眼前流動，我突然覺得此時的倪耀看起來竟是如此的可口，忍不住再次咽下口水。
不對！不對！這不是我，我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猛一搖頭，倪耀的臉不知何時已在我眼前放大，那雙清冷迷人的眼眸裏盛滿了懷疑與驚詫，不可置信的神情出現在他一慣平靜近乎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卻也是如此的好看。深棕色的眼眸，高挺筆直的鼻梁，緊抿的薄唇，配在他棱角分明的白淨臉龐上，不可思議的誘人。
奇怪，以前天天看到這張臉的時候怎麼都沒有覺得呢？尤其是那張唇，紅得像血一樣誘人，真想試試它的味道。然後——臀股間傳來一陣酥麻的疼痛，我才驚覺自己真的把這張唇給“吃”了下了。
倪耀看看自己推開我的雙手，又看看跌坐在地上的我，詫異片刻，卻又很快的恢複往日的平靜與清冷，眼中的迷惑已被銳利取代，微眯起眼看向矮幾上的空酒瓶再看向我，伸出手來。
揮開他伸來的手，我一手撐地站了起來，理了理衣拍，卻回過身看著窗外沒現會他，剛剛心中那莫名的情緒似乎被他那麼一推就給推走了。我太大意了！竟然差一點就被心魔給控製了。
“邪，你究竟是怎麼了，這幾天晚上你去了哪？！”
嗬，聰明的家夥，這麼快就猜到了我的不對勁了。“噓——你管得太多了！”我冷聲道。作為主子，他沒有權力知道我的去向，而我更不會向他解釋些什麼。
“我是你的影，保護你是我的職責，如果你認為我不合格，大可以把我換掉。不要每次都那麼衝動，總是一個人去冒險，讓我……”擔心！後麵的話被他隱在了喉間，但我卻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
“我習慣了一個人行動，你隻會讓我覺得麻煩！”沒錯，隻是麻煩，而不是討厭。任何一個太靠近我的人都會讓我感到麻煩，這是一個長年習慣於遊走在黑暗邊緣的殺手的怪癖。“何況換掉？你可給過我機會換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