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到那個溫潤如玉的白衣少年是在學校葡萄架下的鋼琴室中。
夏日的天氣尤為悶熱,樹上的知了不厭其煩的叫著。考完試後的慕涼夏十分煩躁,為了此次發揮失常,回家又免不了爸爸的一頓嘮叨。
也許你會問,為什麼不是媽媽的嘮叨呢?其實,涼夏的記憶中隻依稀記得她的名字,樣貌什麼的她早已經不記得了。畢竟早在十歲那年那個女人就選擇了拋棄了爸爸和她。
對於媽媽這個詞,十歲以後的她表示十分陌生。
學校北方有一處極為偏僻的地方。有一個破舊的房子坐落在那裏,原來是一個鋼琴室,裏麵擺放著一架價值不菲的鋼琴,聽說是學校裏一個女老師的,隻是後來那女老師不知道為什麼瘋了,最後居然還自殺了。從那以後,那裏就開始鬧鬼,因此更沒有人敢去了。
她打小就膽子大,爸爸經常忙公司裏的事情,更是沒有時間顧及她,童年陪伴她的也隻有那隻小熊—帕丁。
對於女生害怕老鼠蟑螂什麼的行為一向是嗤之以鼻,不僅徒手捏死過老鼠,更是天天拉著一群所謂的哥們打架鬥毆,盡管如此,她的成績還是名列前茅,老師對她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鋼琴室鬧鬼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很早之前就想一探究竟了,隻是苦惱於一直沒有時間。
隨著腳步的越走越近,一陣琴聲也愈發的清晰了起來,低沉而又悅耳,引人入勝。她不自覺的就走到了鋼琴房前,果然是如傳聞中那般。
透過破落不堪的窗戶口,她看到了那神情專注的沉迷於自己的世界之中的少年,靈活的指尖跳躍於黑白琴鍵上仿佛在彈奏傳世的樂章。
纖長而濃密的羽睫在少年清秀而俊美的側臉上打下一排剪影,恍若翩遷的蝶,隻是少年的周身仿佛縈繞著經年的憂傷,始終揮灑不去,讓人看著心疼不已。
她想他一定很難過。因為他彈奏的不是別的什麼,而是巴赫的那首g弦之歌,永遠彈奏不出的g調。
這還要多虧了慕老爹一心想要將女兒培養成一個才華橫溢的才女,從小就強製性的報了很多班,書法、畫畫、音樂、鋼琴、舞蹈都有涉及,卻怎麼也沒想到自家女兒會長歪,成為一個愛打架的女魔頭。
聽著那首曲子她的眼淚不自覺的就流了下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
一曲完畢,起身的少年看到窗外淚流滿麵的人不覺得一愣,一切仿佛就那麼定格。
涼夏胡亂的用手抹了幾下臉,聲音還有一絲哽咽,“討厭,眼淚怎麼也止不住呢?”
少年琉璃般的黑瞳在眼前那人的身影上停留了一瞬而後又移開了。
見他轉身就要走,涼夏急忙開口:“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的。你的曲子聽起來很悲傷,所以…。我,我叫慕涼夏,你叫什麼?”
看著那抹修長的身影越走越遠,涼夏的心裏湧上了一抹失望。
不想多時,一聲低沉如大提琴的聲色傳來,“陸青藤”。
接著,她好像入了魔般,定定的念著:“青藤,青藤,原來他叫陸青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