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凰華初現(1 / 2)

夜色如鴉,星辰若水。

夜堯國王宮內,一片慌亂。

“麗妃姐姐,還是快逃吧,待到那賤人的孽種出世,我們便再無活路……”一個衣著華麗,卻神色冷淒的婦人正在收拾著包袱,嘴上卻不空閑,對坐在她對麵的一個女人說道。

而那女人和她一樣,衣著華美,容貌也算得上是傾國傾城,可是說出來的話還有她臉上的冷然卻絲毫不像衣飾那樣美。“容嬪妹妹,我何嚐不想自保一命,可我不甘心哪,憑什麼我們這大好年華,隻能空付冷闕?而那凰華殿中,卻是夜夜歡歌?如今那殿中之人的孽障要出世,皇上更是要以我們姐妹們的命為她鋪下一條平安路,為什麼啊……”說著,簌簌的淚水掉落,不知是涼了心還是慰藉了這寂寞的冷宮。

“你們卻是在顧影自憐,無非自怨自艾罷了,不若……來個逃出生天如何?”冷宮很大,並不是隻有麗妃容嬪,說話的就是一個當年頗得聖眷的妃子。

“逃?嗬,我們何嚐不想?可是這包餃子一般的禁衛軍,把這冷宮團團圍住,我們逃,又有什麼用呢?恐怕,我們現在說的話,都是臨終之言了罷……”有一個昔日光芒萬丈的女人,此時空餘寂寥的幽幽歎道。

“甘心嗎?”猛地,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這淒怨憤懣的氣氛。那聲音不辨男女,隻是沙啞著,低微的,卻傳人了所有宮妃的耳朵裏,聽在人耳,誘惑分外,似要引人為之沉淪,為之付出一切。

“不……”貴妃,貴嬪們紛紛一臉怨懟,就像是,一群地獄裏爬出來的鬼,神色恐怖,淒厲異常。但隨即又覺得沒有說這話的底氣,很快便偃旗息鼓。

“底氣而已,我給你們就是,若是這樣,你們可還想逃?不必問我是誰,隻要你們想出去,現下就隻能信我。現在,你們有一盞茶的時間考慮。”那人的聲音很快消失,辨不清從哪裏來,隻是如剛才一樣誘人,卻又揉入了聲音主人的巧妙心思,一種,能遍識人心詭譎的心思……

此地乃夜堯國,永夜大陸南方之地。雖為物產豐饒,人民安樂,但比不得君傾國的占星卜問,比不得鳳音國的機械關卡,比不得青妍國的佳人美酒,更是沒有蠻荒之地的巫蠱岐黃……

但,諸國使臣年年進貢,歲歲朝賀,無不俯首稱臣,是為最強。

而這最強之國,卻有一個怪異的傳統——每當最後一個王室直係出世,便要屠盡一切可能成為阻礙之人。便是要用鮮血,鋪一條平安路……不隻是何時流傳下來的這奇怪的規矩,但曆代帝王無不遵守,甚至於周邊諸國也偶有效仿。

至於何謂最後一個王室直係,無非是君主最為寵愛的子孫,這所謂規矩傳統,也就是為她的將來鋪好路的手段之一。

而今,夜堯君主的皇後頤堯氏,曆經春秋五載,終於要在此夜誕下“最後一個王室直係”。前幾天便聽說皇帝在朝堂上宣布了此事,即刻引來軒然大波,又是朝臣們的反對諫言又是宮妃們的惶恐暗算,顯得這夜注定不會平靜。

而這到底是是一個皇子還是公主現在不得而知,但是,那規矩說了,孩子誕生之前,就要以鮮血祭奠,至於鮮血從哪裏來,顯而易見的,就是剛剛嚼著舌頭的一眾宮妃,甚至於還有一些王親貴胄。

於是為了保命,王親貴胄們大多會造訪宮中,賀喜皇帝喜得愛子,以求得現世安穩。於是這鑼鼓喧天的響動,像是那些人的哀鳴,掙紮著,求一線生機。

子夜,一盞茶的時間很快,麗妃容嬪還有那些掙紮著的宮妃,都要要好好合計。

嘈雜的環境中,她們忘記了外麵包餃子般守住她們的禁衛軍,大聲的說著忤逆的話,禁衛軍也似是覺得這些秋後的螞蚱也活不長久,愛說什麼就隨便說,反正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故而沒有管她們。

而在一個角落,有一個身形高大的人,正縮在那裏,正好就是麗妃容嬪所在的地方,他們隻有一牆之隔。

“麗妃姐姐,要不咱們拚一把,反正左右都是死,說不定還能帶上那孽障,我倒要看看這小賤人生出來的是個什麼貨色!”咬牙切齒的容嬪已經是強弩之末,因著她身子不好,但又常年住在這冷宮裏,所以情況越發的糟糕,一直是吊著一口氣罷了,如今麵臨生死關頭,倒也有“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覺。

“誰說左右都是死?你當真以為她們這些年的妃子都是白當的?誰沒有幾個手段,能在這吃人的地方活過三十幾載?看現在,縱然冷宮偏僻,你不也聽得到那些親王郡王朝賀的鼓聲震天,指不定就幫哪個妃子說說好話,逃過一劫了?”麗妃冷哼,一臉不屑。

“怎麼會?那些王爺怎麼會幫我們這種失勢之人?都死到臨頭了姐姐你就不要再耍我了!”容嬪格格的笑著,似死亡前最後的燦爛,也似乎是忘卻了剛才的緊張。

“說你笨你還真蠢,後庭之人誰沒有別人的把柄?現在就是利用的時候了。”麗妃也似乎忘了這個“吃人的地方”是多麼凶險,雖然臉上的輕蔑不減,但像是好心一般耐著性子給容嬪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