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深夜的禦花園內，冰月一個人在園裏遊蕩，一個人在近山亭裏站著，靜靜地抬頭望著遼闊的夜空,這月亮還是那麼圓那麼亮，沒想到今天紫瑛會唱那首歌，記得十多年前，他們一個10歲，另一個才8歲。[那天，玄燁一個人在亭子裏站著，冰月走過來問道：“三哥哥，你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麼啊？”“沒什麼啊，就是心裏有些煩。”“幹嗎煩啊，三哥哥別煩拉，我這次回府在街上聽到大家在唱這首歌，我唱給你聽好不好？”“好拉，好拉。唱吧，真是個煩月，煩月。”“哼，是煩月也要唱。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好風光，這兒也忙來，那兒也忙，小鳥也忙，白雲也忙。啊……啊……馬蹄見的落花兒香，馬蹄見的落花兒香。一群駱駝成群過，駱鈴響叮當，響叮當，這兒也忙，那兒也忙，蜜蜂也忙，蝴蝶也忙。啊……啊……駱鈴見的落花兒香，駱鈴見的落花兒香。”“這歌真不錯，聽幾遍就學會了，看來我們的煩月格格也不笨啊，嗬嗬…”冰月嘟了嘟嘴。“好聽吧，三哥哥就讓我教你吧，好不好，”“好啊”……]
冰月慢慢地從記憶中回到了現實。這時感覺有人從後麵走過來，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冰月慢慢回過頭來，看到原來是皇上，怎麼皇上他會來這裏？冰月正準備往回走，不料剛轉頭走了兩步，一下子看到皇上就在眼前，“啊，皇…皇上，賤妾…賤妾叩見皇上。”冰月輕輕扶了扶身子深深的吸了口氣，兩人直視著對方的眼睛，空氣也好象凝固到了一起，緊張的氣氛令人窒息。“這麼晚了，你還到禦花園來逛。這……這些天過得還好吧，”“謝皇上關心，冰月很好，”玄燁點了點頭，“我一直都有個習慣，晚上都會來禦花園逛逛。”“想不到皇上這麼多年還保持著這個習慣。”“…也許時間過去了，有很多東西會變，但人的心思和習慣不是說變就會變的。”玄燁望著遠處幽幽地說著，“可能是吧，也許時間會衝淡一切，”玄燁慢慢回過頭來了。
“今天晚上紫瑛撞了良妃杯子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回去了，也別去說她什麼。”“杯子？哦，杯子的事紫瑛的確不是有意的，她從來不撒慌，不是她做的，她是堅決不會承認的。”“恩，這個朕相信，因為這個性格跟你以前一模一樣。”“皇上，時辰不早了，我也得回屋了，冰月先告退。”……“哦，好的，”玄燁的眼光目送著冰月的身影，一直到長廊的盡頭，看不到人了為止……
三
{在靖南王府裏，耿聚忠去了台灣的澎湖島，一個月後才回來，由於鄭經的人偷襲，受了傷又得了疾病，已經找了好多大夫可都沒效，冰月隻好接受了這個不幸的事實。皇上也派人來探望過了，還讓宮裏的禦醫來為他治病，可還是不見好轉。}
一個深夜，就是聚忠離開的那個深夜，聚忠躺在床上說道：“冰月，你別忙活了，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我有話跟你說，我知道我自己已經快不行了，讓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和紫瑛，我走了誰來照顧你們？等我走了，你和他在一起吧，有他照顧你們我就不擔心了。如果老佛爺不久走了，我不是咒老佛爺，那時就沒人能阻擋你們了。”“聚忠，你別這樣說，我知道你不會撇下我們母女的，雖然…雖然我們不曾共房，可我一直是你耿聚忠的妻子，耿家的媳婦啊。聚忠求你別這樣說，好好養身體吧，紫瑛還等著讓你教她武功、教她騎馬呢？”“教紫瑛武功可能來不及了，我隻希望她能記住我，記住有我這個父親教過她、疼過她，我就滿足了。”“我知道，你一直是我的好丈夫、紫瑛的好阿瑪。聚忠你一定會好起來的。”“至於以前的事你就別說了，既然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紫瑛也已經這麼大了。”“冰月啊，你能忘記嗎，你們都不會忘記對方的，對於對他的了解，我相信他會想辦法接你回宮去的。”“聚忠才說了，那都過去了，真的過去了。心寧，我來。聚忠吃藥吧。”咳…咳…
“冰月上次我進宮時，聽到佟貴妃說道：‘那天中秋節過後，整整半個多月晚上沒招過一個妃子陪伴，使得許多妃子都疑慮紛紛，都開始冷不丁的議論起來，聽說最受寵的宜嬪德嬪沒翻她們的牌子。我想皇上是想到過去的一些事了，皇上在他的乾清宮沉默了十多天，這說明皇上雖然每天處理公事但從未忘掉過去啊，冰月，你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吧。”“聚忠，你在說些什麼呢，這一切真的都過去了呀，我和皇上這輩子永遠都隻能做兄妹，不管有沒有你和老佛爺我都不可能做他的妃子或是皇後，過去的一切都過去了。這些年我都想得很清楚了，的確我承認我不可能忘掉他，可是，我所認識的他是少年時的三哥哥，和我一起玩一起放風箏的三哥哥，一起看星星、談心事的三哥哥。可現在的他是一代英主康熙大帝，和那個三哥哥皇帝哥哥完全是兩個人。我也知道，現在在我身邊的人是你，你一直都在身邊默默的關心我，看著你對紫瑛的上心，我從心裏感激你，不管怎樣你才是紫瑛真正的阿瑪。”
“冰月謝謝，謝謝，這番話讓我太感動了。從開始到現在，我從未後悔過，皇上是我這生唯一的知己，我能體會皇上心中的寂寞，雖然現在成為了一代英主，但那是時勢造成的，是身為皇室家族子孫的夙名。就算他沒接你回宮，我相信他一直都會將你放在他內心的最深處，他不會忘掉你的，也忘不掉啊。本來我一直不想說可是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聚忠兩手挽著冰月的胳膊，“我還想說一句，能成為你冰月的夫君，這是我一生中感到最為榮幸的事了。真的……真的……
“聚忠，聚忠……你別說了，快把身體養好吧，聚忠…聚忠…聚忠說了自己一直想說的話，沒有遺憾的、安穩的離開了人世。冰月壓仰不住，眼淚像不斷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聚忠…聚忠…聚忠。{想不到晝夜相伴的聚忠離開了她}
聚忠終於離開了，在葬禮的這幾天，冰月在大堂裏守著，裕親王福全、恭親王寧遠帶著他們的福晉都來繼拜了靈象，太皇太後也譴人來了，還有皇上也讓李德全李公公代皇上來到了耿聚忠的靈堂，安慰家屬節哀順便。安親王是一直陪在冰月的身邊，一步也沒離開過。冰月也一句話也沒說，隻是給來的人還禮，紫瑛這幾天瘦了一大圈，幾天下來那臉上隻剩下一對大眼睛和一個尖尖的下巴了。葬禮完了之後，大家又恢複了往日的生活，隻是冰月變得更沉默了，紫瑛人還小葬禮完後她的悲傷情緒也過去了，不像大人那樣還沉侵在悲痛中。
四
康熙二十六年冬，十一月初，這離聚忠去世後已有整整兩年了。在太皇太後的慈禧宮內,”太後,我已經把冰月叫來了，皇上還在蒙古的邊界上，已經去通知皇上了，大概明天就能趕回來。”說話之人是蘇麻。“老佛爺，是我---冰月。我來拉，你現在好些了嗎？”太皇太後微微張開了眼，看到了眼前的冰月，伸出手輕輕招冰月過來，你來了啊，你終於來了，老佛爺我啊，快不行了。”冰月聽到了老佛爺說這樣的話，心裏難過極了，眼淚忍不住一下子就流了下來，“老佛爺，不會的，您會長命百歲的，過兩天這病就會好的。”“冰月啊，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清楚的，我知道不會太久就會去見先帝，見天聰皇帝（皇太極），玄燁也長大拉，成為了真正的一代明君，已把國家治理成國強民安的狀態，我現在可以去見他們了，也可以向他們交代了，也算我的使命完成了。”
“老佛爺別這麼說，冰月會好好伺候老佛爺的。老佛爺您一定得好起來啊。”“冰月啊，老佛爺我真的快不行了。時間過得可真快，記得你還沒紫熙大的時候，經常突如其來一下跑到我背上讓我要吃的呢，這些事情好象還是昨天發生的一樣，時間過得可真快啊。”冰月緊緊的，緊緊的握住了皇太後的手，隨著老佛爺的描述也回想到了許多年前。蘇麻看著這祖孫女倆，什麼都沒說，退出屋子了，房子裏隻有冰月和太皇太後。“你那時候長得真可愛，紫瑛和你小時侯長得可是一模一樣嗬，那天我都還和蘇麻談到了這些呢。冰月啊，你一直都是我最寵愛的格格，你卻下嫁給了漢人，這裏麵也有老佛爺的錯。雖然聚忠是個好丈夫，你們也一起長大，可我知道你並不幸福。可以說讓你成為了犧牲品，這就是帝王家最大的無奈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