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拜壽(1 / 2)

還未進鬆壽堂已經可以想象這裏的熱鬧,丫鬟婆子們進進出出,端著點水茶水,院子裏未滿九歲的小孩子湊到一塊玩耍,稍微大一點的男孩女孩已經保持了距離。

見雲和初進來,認識她的已經上來寒暄,她借口給老太君拜壽便去了堂屋。

老太君正麵坐在太師椅上,腰杆筆直,麵容嚴肅,或許因為今日過壽的緣故,一身華麗的大紅色平安萬壽仙猴獻壽桃的褙子,襯得她和藹許多,臉上多了笑容,不像平時那麼氣勢逼人,晚輩在她麵前話都不敢說。

男女有別,堂屋裏都是女眷,男眷則由大老爺紀諄引去了花廳。

她一進來,堂屋裏霎時靜了下來,雲和初處變不驚,上前恭恭敬敬行了禮,道,“祝老太君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

聲似黃鶯之鳴,清脆悅耳,又不失女兒家的軟糯。

她抬頭,眸子清明望向老太君,十年了,她整夜的想起這位睿智,威嚴的老人,她曾跟她說,“誰說女子不如男,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屬品,別成天不敢怒不敢言,哭哭啼啼,千嬌百媚的討好男人,不能失了女兒家的自尊。”

她還說她年輕的時候,她隨著她丈夫紀家大老太爺上疆場,斬敵首,颯爽英姿五尺槍!

她是如此的敬佩她,這樣一位勝過萬千男兒的老太君最後卻含冤入獄病死在了牢裏。

若不是指甲狠狠的掐進掌心,死死壓抑住了快要崩塌的情緒,雲和初定會失聲痛哭起來。

秋瑾已將壽禮交到莊嬤嬤手裏,莊嬤嬤貼身侍候著老太君,是老太君的親信。

老太君點了點頭,眸子看不出悲喜,那是她生氣的表現,雲和初心裏一跳,莫非自己惹怒她了,老太君性情捉摸不定,雲和初心裏沒底。

再看在老太君身邊坐著的就是宋國公夫人,相貌和夢裏的一模一樣,不過按照夢中的發展老太君應該喚她到身前,讓丫鬟拿來一杌子,坐在她跟前,然後宋國公夫人誇她長得漂亮,褪下鐲子送給她。

再是惹來眾人的紛紛稱讚,眸子中自然而然流露的驚豔之色。

而如今,老太君莫名其妙的生氣,宋國公夫人更是沒正眼都沒瞅過她,其他人更別說被她的容貌所驚。

難道那真的是個夢嗎?還是她的妝容起到了效果?

雲和初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關二奶奶,因為屋裏的人較多,除了老太君一輩的長輩,其他人是沒有資格入座的。

關二奶奶嫻靜的站在那裏,發型是當下最流行的雙刀髻,堂屋裏不少貴婦都梳的這個發型,然沒有一人比得上她的風采。

一襲草綠色唐裙,同色的累絲珠釵,將她本身的氣質無限放大,她有水的溫婉,水的輕柔,水的清澈,她高貴,細致,典雅,她具備一個女人應有的一切優點。

當年少年的紀津進京趕考,誤入梅林,卻見林中一女子翩翩起舞,從此念念不忘。

後來打聽到是關侍郎家的小姐,她及笄之後,上門求親的媒婆把門檻都踏破了。

紀津怕佳人被旁人家娶走,日夜坐立不安,為表誠心,親自上門求親,當時他還沒有功名在身,關侍郎看不起他,他便在大門口站了一天一夜。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究感動了關侍郎,娶得了美嬌娘,關二奶奶雖然千好萬好,然她始終不得老太君喜歡。

老太君是女中豪傑,關二奶奶是小家碧玉,截然相反的性格,老太君總是嫌棄她弱不禁風。

也可能是因為婆媳天生不和的緣故,她的性格和關二奶奶甚為相似,可老太君還是很疼愛她。

好在關二奶奶與二老爺始終伉儷情深,也許,與婆婆不和是關二奶奶一生中唯一的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