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怒極反笑，她對許氏說：“我為什麼看你，你當真不明白嗎？許氏，老身承認過去的確是拿過一些東西，也往孟家送過一些東西。但是你敢說你就什麼都沒做過？你敢說她們的那些嫁妝你就一文都沒拿？”
許氏在老太太說到“你敢說你就什麼都沒做過”時，心裏就咯噔一下，可在聽到老太太後麵又說她也有份拿了嫁妝，才提起的心就又落了回去。
她坐正了身子，冷哼一聲道：“我當然敢說！姐妹們的嫁妝我的確就是一文都沒拿，這個帳你賴不到我頭上！”她現在也是豁出去跟老太太翻臉了，反正已經到了這種境地，再勉強維持表麵的平和也難，到不如就撕破臉，看看最後誰輸誰贏。
許氏冷笑，可老太太的笑聲卻比她還要更大，她不但笑，還從袖袋裏拿出一樣東西來。
那是一本帳冊，上頭密密麻麻地記載著這些年許氏一共從公中套取了多少錢財，這些錢財又有多少是送到了許家。她將這些拿出來，朝著許氏狠狠地砸了過去，啪地一下就砸到許氏臉上。
“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上頭一筆一筆我都給你記著呢！我告訴你，嫁妝我的確是扣下了，也的確是給了孟家人不少。但更多的是充入了公中，特別是當年梅氏抬進來的真金白銀，一箱一箱都換成銀票充入了公中。那是用來振興鎮國公府的，可是你幹了什麼？這些年你背地裏從公中偷偷支取了多少銀子，我都一筆一筆給你記著呢！”
老太太說得很有底氣，她知道這都是真的，因為這是管家福六給她的帳本，是帳房那頭記了十幾年的暗帳。她今日還要故技重施，把個禍水東引這一招給發揮到淋漓盡致。
許氏也傻了眼，她看著這本冊子，一筆一筆，一項一項，都記得清清楚楚，連哪年哪月哪日，甚至什麼時辰都記著。還有當時她支銀子時說過的話，全都被記了下來。
她大驚之下失聲道：“這十幾年你一直在查我？在提防我？你安插了人在我身邊？是誰？”說完立即發覺自己說錯了話，這不是不打自招麼？於是趕緊改口，“不對，這是假的，這些都是無中生有，是你做的假。老太太，你狗急跳牆可以，但別妄想把髒水潑到我身上。”
她一著急，連狗急跳牆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這要換在平時，老太太非跟她急眼不可。
可眼下老太太卻不急了，因為下方的盧氏已經忍不住尖叫出聲——“大夫人！你之前明明都承認了，怎麼轉眼就改口？我們這麼多人都聽著呢，你當我們傻啊？”
老太太簡直太滿意盧氏這個高度配合的性子了，於是也跟著點頭，“沒錯，你先承認，又改口，這分明就是此地無銀。”
許氏氣得臉通紅，“我什麼時候承認了？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承認了？”
這一下，所有人都不幹了，就連一向少話的羅氏都開口道：“強行狡辯是沒有用的，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這麼多雙耳朵，你賴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