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清冷,隻是清輝照到兩個正把頭抵在一處,兩對極明亮的小眼睛正巴巴的瞧著兩個人中間的杯子的時候,就是再冷的月光也都沒了寂寥顏色了。
“你也試試。”
林莞兒抿了一小口,隻嚐了味道,還不及到喉裏,就已經沒了酒液,但是這酒真的是好喝,太好喝了,半點不辣,反倒是甘醇得讓人回味啊。
“非常好喝噢。”
趙雨晴哪裏敢喝,望了兩眼已經是怕了,偷看了眼後麵遠遠的立著的臉色發青的婆子,縮了縮頭,看都不敢看一眼。
林莞兒卻根本什麼也不管,現在林嬤嬤就是把眼睛瞪出來,也不敢上前的,此時不及時興樂,更待何時。
極是痛快的嚐了酒後,林莞兒這才有些心滿意足,又跑到台前,左挑挑,右選選,挑揀了些遞給婆子。
“把這些給侯爺烤了,記得要六分熟。就是說,外麵要焦,裏麵要嫩,明白嗎?”
林莞兒和趙雨晴坐在下手,武侯趙秉德坐在主位正座,林莞兒才回過頭,分外覺得主位上的人孤單了些。
林莞兒走到正在自斟自飲的武侯趙秉德的近前。
“伯伯,我要會這裏賞星星,這裏位置好些。”
挨著桌角坐下,林莞兒擺手示意趙雨晴也坐過來。
趙雨晴哪兒裏敢,連忙擺手搖頭的拒絕,林莞兒起身跑到趙雨晴的麵前,扯著趙雨晴起了身。
”走嗎,走嗎,這又不是在外麵坐席還要分個主次位置出來不可。“
趙雨晴素來是拗不過林莞兒的,而管教她們兩個人的嬤嬤和婆子此時又不能上前,倒讓林莞兒很快就把趙雨晴扯了過來。
把趙雨晴才按坐下,林莞兒還未等坐下,趙雨晴就騰的站了起來。
小姑娘滿麵通紅,見大伯父和林莞兒都望向了她。
隻是,大伯父麵色仍是四平八穩的風雲不驚,林莞兒倒有些被她嚇到了似的,趙雨晴懦懦的咬了唇,都快哭出來了,才擠了一句出來。
”我給伯父彈琴吧。“
習地而座,以膝為案,銀白色的月華裙就像是銀河鋪就的華裳,琴馬幽幽,似乎趙雨晴撥弄的是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林莞兒初時還是坐著的,聽著聽著竟是覺得自己倦了,伏在案角,眼望著趙雨晴,再看她身後漫天的星光。
這星光與千年後的也不會是一模一樣的,隻是像是亙古不變的都立在那裏,無論誰人抬頭,或是在哪裏抬頭,也都是這般的遠,遠的不可及,不可觸。
鬧到了最後,林莞兒乏得極了,困倦倦的耷拉著腦袋被林嬤嬤給抱著回了晚晴苑,趙雨晴倒是自己走回去的,隻是困得極了,就是短短的一段路也是不住的揉著眼。
就在趙雨晴也犯著迷糊的時候,耳邊零星的聽到林莞兒似是而非的歎息著。
”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
從未見林莞兒落過淚的趙雨晴,此時睜了睜眼,她像是看到了林莞兒眼角似是含著一顆夜星,急墜著的落了地……
”莞兒?“
趙雨晴往林莞兒的近前,挨了一步。
”你是想你爹娘了吧?“
林莞兒沒答話,也沒搖頭,趙雨晴隻看到林莞兒閉上了眼睛。
在這樣已然是黑漆漆的夜裏,林莞兒仍是不肯讓任何人看到她眼裏的迷失,倦累的抵著林嬤嬤的手臂,扭開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