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蓮婉婉把頭埋到她的肩上:“麵對什麼?”
歐陽傑遲疑了一下說:“那個郎雲天,不是你想象中那麼簡單的。”
他不想嚇到郝蓮婉婉,所以始終沒有告訴她有人寄相片的事,他一直在疑惑那張雨夜的相片背後的喻義,現在心裏終於開始明白。背後的那個人,並不是要讓他認為妻子與郎雲天之間有什麼私情,而是要告訴他,車禍那天晚上,並不是隻有他們兩個在場,這件事情,還有第三個人知道。而這個幕後人,最大的可能就是郎雲天自己!郎雲天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甚至連柳二對他的調查也隻是到出國前夕便噶然而止,誰出錢讓他留學,他又靠的什麼回國發展,這些竟然都是一片空白。還有前些日子,跟蹤他的阿仁發現他去機場接了一個神秘女子,然後便幾天都窩在城郊的一棟別墅不再出來,那個神秘女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會搭美國的班機來到俞陽城?這些都是令人不得不警惕的疑團。歐陽傑想來想去,覺得他的最終目的,說一千道一萬,也還是利益!東城那塊地,明天便要正式開始招標會,原告最大的競爭對手劉氏已經退出,剩下最有勝麵的兩家就是盛世與大世界。現在郎雲天有郝蓮婉婉的把柄在手,他隻要想贏,甚至什麼都不必做,隻需在招標前半小時,不經意地走到他麵前,談起郝蓮婉婉的撞車事件,就能成功地迫使他放手。萬幸的是郝蓮婉婉終於把事情提前告訴了他,讓他有時間想好該怎麼麵對,而不至於麵臨那種被逼城下的尷尬境地。歐陽傑暗暗吸了口氣,這人,實在太惡毒卑鄙了。其實他對東城的項目本來並沒有百分百的興趣,畢竟手中還有其他項目在做,東城的地又大,萬一資金周轉不過來也是麻煩事,而且最大問題是地鐵文件始終沒有最終落實,這些方方麵麵的因素都在影響他的決定,所以他給的價標的並不高。他原先的想法很簡單,那塊地如果能夠以低廉的價格拿下來,就做,但如果超過預算,那就算了,畢竟要蓋房子有的是機會,不必冒險。可是現在他忍不住自己的騰騰怒火:“郎雲天,你也太低估我了,既然要跟我鬥,那我們便鬥到底!你想憑著這個項目在俞陽城一舉成名,用什麼手段我管不了,可是你竟然想利用郝蓮婉婉來遏製我,那你就失算了,我不會讓你如願的。世界上不應該有你這樣卑劣的男人存在,哪怕你與郝蓮婉婉原來的愛情已經不複存在,你也不能這樣傷害她!”他把郝蓮婉婉扶正坐好:“今天你不要去參加那個晚會了,在家裏好好休息,什麼事情都交給我,天大的事情都有我給你頂著,相信我!”這個時節聽到這種話,自然讓人心中暢快無比,可她隱約還是有些不安:“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
歐陽傑拿額頭頂了頂她:“不必問那麼多,相信我就好,事情總會一件一件解決的。”
郝蓮婉婉點點頭,看著他換好衣服打算出門,或許是將隱忍許久的事情全都說出來的緣故,她心裏一輕鬆竟然覺得有些餓了。歐陽傑把她帶到車上,送她到了街口的麥當勞,下車的時候,歐陽傑在她臉上捏了捏:“吃飽了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我晚點就回來了。”“嗯。”她微微笑了笑,這是這段時間裏難得的真心笑容,她心裏有一種告解過後的輕鬆,雖然問題還是沒有解決,但是現在似乎已經不再那麼困擾她,歐陽傑已經將她的苦楚分擔了一大半。她買了一份套餐然後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開始大快朵頤。
落地窗外是繁華義務夜景,燦爛街燈將街道照得如同白晝,郝蓮婉婉喝了一口飲料,無意間將目光向外一瞥,那裏正有一對年輕情侶經過。那兩個人年紀都很輕,打扮非常時尚,女孩紮了個馬尾辮,走起路來一蹦一跳的,笑靨如花。周五的麥當勞裏,嘈雜不安,許多父母帶著自己的孩子在餐廳裏嬉笑玩鬧,就算是麵對麵坐著的人也不見得聽清對方的講話,郝蓮婉婉卻覺得天地一下都安靜了下來,她丟下桌上的食物,跌跌撞撞地向門外那對情侶追了出去。那女孩穿著一件鮮黃的夾克,在夜色下分外耀眼,郝蓮婉婉幾步搶上前去,顫巍巍地伸出手,快要挨到她的肩膀又哆嗦著縮了回來。女孩似乎有些感應,猛地回過頭來。郝蓮婉婉劈頭看著那張清秀的麵孔,瞳孔暮然放大,麵色瞬間雪白,她倉惶地退後了一步,恐懼、絕望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她隻來得及捂著頭,發出一聲尖利地叫聲後便頹然倒在地上不再動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