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六樓一覺踩空滾下來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渾身如同散架一般的疼痛,尤其是腦袋,整個像是要爆炸了一樣,蕭湣想,可能是腦袋先著地,摔破了腦袋。
她伸手,漆黑不見五指,也不知道是被送到了什麼醫院,這麼節約用電,大晚上連個床頭燈都不開,她掙紮著要起來,手忽然觸碰到一樣柔軟的東西,毛茸茸帶著一團子熱氣,她猛打了個機靈,從小就對毛皮類過敏的她好像見鬼一樣尖叫起來。
少卿,有昏黃的燭火靠近,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頭,那一盞光亮顯的詭異至極。
蕭湣正好奇這到底是什麼醫院,難道停電了嗎怎麼還用蠟燭的時候,那盞燭火背後,顯出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
婦女穿著一身粗布麻衣,看不出什麼顏色來,但是款式的複古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特別是配上婦女一頭披散淩亂的長發,蕭湣壓不住心頭的恐懼,再度尖叫起來。
這一叫,迎麵一個巴掌就招呼了過來。
“啪!”強而有力,著實把蕭湣打暈乎過去,“見鬼了你,半夜三更你嚷嚷呼呼的。”
蕭湣蒙了,不過無論如何,挨了打,她是不會就這樣忍氣吞聲的:“你誰啊,你有病吧!”
“啪!”語畢,又是一個巴掌招呼過來,這次的巴掌極重,打的她腦袋嗡嗡嗡的作響,眼前一黑,整個人像是墮入了深淵一樣極墜下去,盡是暈了。
暈倒之前,隻聽見那婦女惡狠狠的咒罵了一句:“還真當自己公主,小蹄子,犯賤找死呢!”
蕭湣沒搞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沉沉閉上了眼睛。
*
在朦朧的晨光裏,看到眼前的房間構造,東西擺設的時候,蕭湣幾乎又要尖叫,這是在哪裏,這不是在醫院。
跌跌撞撞的下床,身子軟的厲害,腿腳根本不聽自己使喚,肚子空的好像幾百年沒有吃過飯,身上也是一陣陣的發著疼,她整個人都好像是被虐待過一樣,又痛又餓,半點勁都使不上來,才一下床,就一頭栽倒在了地板上。
這一栽,她的目光無意間觸及到了那雙傷痕累累的手,眼底一片驚悚,從感覺器官上來說,這雙手好像是她的,可是從心裏,她如何接受這雙十歲孩童大笑,稚嫩又紅腫的雙手。
她慌了,正慌間,外頭匆匆忙忙進來兩個人,一看到她趴在地上,其中一個趕緊上來:“哎呦我的好公主,怎麼睡地上呢,你父皇要來接你了,趕緊的,叔母給你打扮打扮。”
“公主”,“父皇”!
蕭湣腦袋轟轟的響,完全不明白她們在說什麼,那個婦女已經像是老鷹抵小雞一樣把她從地上拎了起來,和另一個婦人一起,把她放在了一麵銅鏡前,鏡子裏的人,著實驚駭了蕭湣。
不是她,是個孩子,看分明,又是她。
腦袋裏的炸彈,唰唰齊齊爆炸開,她癡癡怔怔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任由那兩個婦人隨意擺弄著,梳妝,打扮,遮掩傷口,換新衣服,她都渾然不覺,直到其中一個婦女咯咯的笑起來,她才沉沉呼出一口氣,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的自言自語了一句:“穿越了。”
“怎麼?衣服穿的不好?”其中一個夫人聽到她的自言自語,忙道,態度既熱情諂媚,又小心翼翼。
蕭湣認得,這就是昨天半夜連著扇了她兩個巴掌的女人,也不知道這裏是什麼朝代,這個人叫她公主,可一個公主過成這樣,說不過去。
看著自己身上那些明顯拿脂粉遮掩過的傷口,再想到昨天晚上的兩個巴掌,她就知道這個所謂的公主,生前的日子肯定不好過,現在,她大概已經死了,不然蕭湣如何會占據她的身體,來到這個不知道是什麼世界的世界。
不敢露出什麼異樣來,因為會把日子過的這麼淒慘的公主,想來是個非常沒有地位的公主,她得活的小心翼翼些。
剛才那個女人自稱是她叔母,她也便輕輕柔柔的喚了一句:“叔母,我有些餓。”
不是她想這樣溫柔的說話,上輩子的她雷厲風行大嗓門,作為服裝公司的老板,她精明,能幹,強悍,又威武,沒想到這輩子投胎到這小姑娘身上,這小姑娘的聲音盡是這麼溫柔似水,楚楚動人,還帶著幾分魅惑人心的嬌滴滴,這幅嗓子,若是到了現在去,秒殺所有蘿莉音。
那被喚作叔母的人聞言,忙對另一個婦人到:“王嬸,你接著給我們公主拾掇打扮,我去煮一碗麵條。”
“嗯!”
叔母出去後,蕭湣的目光重新落回了鏡子中,鏡子裏的女娃,約莫八九歲光景,臉頰略微有些浮腫,用厚厚的脂粉蓋著五指印,庸俗的脂粉,紅腫的半臉,卻遮掩不住她那讓人驚豔的美麗。
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古代詩經裏的描寫的美人,好像是活脫脫的倒影在了鏡子之中,這傾城傾國的美貌,帶著幾分青澀的眼神,簡直活脫脫就是個天使,許,在這個時代,應該叫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