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箱子上的百元紙鈔抖落,深鳴秋鶴立刻趕去了中年婦女所的健康征兵檢查站。雖然跟神田少佐有過矛盾,總歸是出生入死的戰友,那場失敗的突圍戰,至今是她軍旅生涯的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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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別擋路!”

檢查站外有不少來應征當兵的青年,由於中國戰場戰事擴大,擴軍勢在必行,他們這批新兵基本確定成建製後直接開赴中國戰場作戰。雖然是當炮灰的丙種師團招兵,但對這些熱血衝頭的青年很受用,隊伍排得老長。

趕開幾個不長眼搭訕的年輕人,深鳴秋鶴直接走到守大門的衛兵麵前。“帶我見你們這裏的管事人,這是我的證件。”

那幾個衛兵第一眼看到深鳴秋鶴隻把她當做好奇過來看看的富家大姐,哪知道深鳴秋鶴掏出了軍官證,少佐軍銜。這裏任職的軍官也沒她軍銜高,尤其是第六師團的大名,堂堂甲種師團出身。

幾經周折,深鳴秋鶴強製性的命令下,她終於找到了名叫“神田佳子”的姑娘,年紀不大,還隻有17歲。

“神田佳子出列!”女教官一聲吼,長相平凡的神田佳子不知所措地走到了隊列外。她不知道為何今會突然集合,明明昨最後的體檢她也過了,應該等幾後被送去軍營。

深鳴秋鶴在見到這裏的所長時,問過一些關於“女子挺身隊”的問題,但對方總是支支吾吾,是給遠征軍隊做飯為主的軍務隊伍。也虧當時深鳴秋鶴沒弄懂含義,不然很可能掏出機槍往這位所長身上放一梭子子彈。

“你就是神田佳子?神田平吾的女兒?”

“是我。”

土妹子神田佳子,紮著麻花辮,穿著軍隊的土黃色軍裝,顯得更加土氣,放在一群年輕女兵裏麵,根本看不出區別。

“你跟我來一趟。”深鳴秋鶴完拉著她的手,離開操場。“跟你的父親有關。”

神田佳子根本不明白對方是哪來的大姐,但眼看臨時教官跟所長都沒話,也就跟了上去。

“你到底是誰?你認識我父親?”

兩人走到了住宿樓後麵,周圍並沒有別人。

“我是誰不重要,你也不用知道。叫我秋鶴就行。”兩人站在一起,深鳴秋鶴隻到對方下巴這裏,要不是聲音偏成熟,誰都會把她當孩子。她見四下無人,打開了便攜箱,從中掏出了一個布包。

“你的父親去年在中國戰場戰死,托我給你帶來遺物。”

布包遞給了神田佳子,後者看到裏麵自己與父親的合照,陽光活潑的臉上終於顯露出了悲傷,即便試圖忘卻,喪父之痛已經深深紮進了她心頭。裏麵還有一塊懷表,正是其父親常年帶在身邊的物品。

翻開表蓋,裏麵自帶的條錄音盒還能出輕微的聲響,雖然已經聽不清是什麼曲子,但神田佳子的記憶一下子回到了童年跟父親團聚時候,每晚父親打開懷表放給她聽的音樂。

“爸爸……我好想念你……”

神田佳子一下子跪地痛哭起來,從沒有母親的她,隻有父親一個親人,還是一位6軍少佐,時候跟鄰居家孩在一起,談起她的父親,她是自豪地不得了。

而現在剩下的隻有破舊的懷表與老照片。神田佳子隻想在這裏爽快大哭一場,以釋放心中凝聚的悲痛,人真的隻有失去了才會覺過去擁有的是多麼美好。即便在今她還能自豪地,自己有個當少佐的父親。

“好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就此別過,神田佳子姐。”深鳴秋鶴今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現在她回想起來神田平吾這位老奸巨猾的戰友,已經沒了怨恨,隻剩下了敬畏。要是沒有他,自己在中國也見識不到很多過去不了解的事情。

在深鳴秋鶴即將轉身時,冥冥中她多問了一句。“你要加入‘女子挺身隊’?”

“我要像我父親一樣為帝國效力。”話的很堅決果斷,可在深鳴秋鶴看來,不過是過去自己的倒影。她也在去中國前立下了這番豪言壯語,而真正端起槍才覺不同。

“有興趣成為我的下屬嗎?不久後,我將趕赴橫須賀軍港就職。你願意去那裏嗎?”

雖然不知道深鳴秋鶴會給她什麼職務,但顯然不會虧待自己。神田佳子很快就答應了,也沒覺橫須賀軍港是海軍的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