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果把彎弓換為弩箭,我們和他相比有什麼優勢?他們拿起弩箭,三五天的時間就可以抵消我們苦練十幾年的射術。
如果不禁絕弩箭,我們不要說占據著花花河山,隻怕你我將要子孫斷絕,今後這世上將再沒有北胡這個稱呼!”
對於北胡來說,那個大酋長無疑是他們的英雄,是他們中的智者,因為他禁絕了弩箭,屠戮了工匠。
對於胡人來說,才智不及華夏,器械不及華夏,唯一能與華夏之民抗衡的隻有他們在大漠草原的風霜中為了生存下去鍛煉出的體魄和射術,而能工巧匠的沒一個發明都將這種優勢慢慢消弭於無形,所以胡人得了天下,整個華夏大地都會死氣沉沉,不再會有半點進步。
禁弩令已經下達了百年,年輕人手裏的那把弩是百餘年來這個世上出現的第一把弩,高杉晉作此時的疑惑是對麵的年輕人手中的這柄弩是從哪裏來的?年輕人有這樣的利器為什麼要來和他交換什麼人心?年輕人又會讓他演一出什麼樣的戲?
雖然各種各樣的疑惑在他的頭腦裏打轉,但是他並沒有猶豫,因為他知道有了弩箭,他離自己心中的誌向就更近了。
“這筆交易我做了,你需要我做什麼?”
“不急,先讓你的人停手,不要再到處伏擊那些落單的武者,我要的是人心,死人是沒有心的。”年輕人說完,轉身離開。
就在年輕人的身影消失在宅院時,高杉晉作猛然拔出腰間的長刀,劈開了立柱,看著沒入柱子中兩寸多深的箭頭,收回了長刀,朝下吩咐道:“讓下麵的人都住手,也不需要去打探那件事的消息了。”
而那三個人走出宅院的時候,胖和尚笑嘻嘻地說道:“你說那個倭人能不能以為你要吃人心,而讓人挖出那些人的心來討好你?人心的味道是蠻不錯的,老子當年去天竺尋經,在荒無人煙的戈壁上差點餓死,好在遇到了一個客商,嘖嘖,那人心的味道啊……”
年輕人哈哈一笑,他知道胖和尚的話有一半是說笑,但在戈壁上吃了客商的心的那件事絕對是真的。
他想要的人心,是那些武者的感激和敬佩之心,不是血淋淋的那顆心。在他眼裏,這天下的人才非文即武,他已經得到了一半,他還需要另一半。
“大師,其實我並不信任你。”年輕人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這句話才說完,他身邊的那個持劍的青年忽然如同影子一般遮到了年輕人與胖和尚的中間,右手的手指又在劍柄上不停地抖動著。
胖和尚仍然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停住了腳步,裝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攤開雙手咧嘴一笑,問道:“為什麼?”
“你喝酒吃肉,有寵姬小妾,更是喜好殺人,世俗人該有的欲望你一樣不少,而且你比世俗之人做的還要****。
所以你不配做一個看破紅塵的和尚,口舌之欲,情色之欲你一樣都不能壓製,我又怎麼相信你會對無上的權力沒有興趣?”
胖和尚笑的更厲害了,緩緩說道:“權力?我當然喜歡。但是你看重的那把椅子,未必就是至高無上的。
坐在那把椅子上所發出的號令隻能北至遼東,南到百越,東起大海,西傳戈壁,或許在你眼裏這已經是至高無上,可在我眼裏,這不值一提。
用佛經去征服遠比用刀劍來的容易,北方草原上的薩滿教,西域沙漠中的拜火教,還有什麼大食的天方教……在我有生之年,我讓他們的龕桌上都擺上一本《金剛經》。
況且,大楚立國八百年,現在世人又能記住幾個皇帝?但是我佛釋迦,道家老聃,即便千百年後還會有人記得,所以你想要的那把椅子我未必看得上。
大梁的皇姓是李,老聃也姓李,所以你我至少在這一點上想要的結果是相同的,我需要一個不是姓李的來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