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夕的右手捏住了倭人手腕的同時,那柄劍正好刺在倭人的短刀上。
刀斷了,劍停了,倭人亂了。
剩下的三個倭人急忙拔出刀來,圍住了林夕和那柄劍的主人。
林夕這才看清了劍的主人,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麵容俊俏,隻是少了一隻胳膊,握劍的是左手,右臂從肩膀處便隻剩下一條空蕩蕩的袖子。
劍的主人看了眼林夕,輕輕揚了揚手裏的長劍,淡淡道:“我是用劍的。”
林夕點了點頭,收回右手之前擰斷了那個倭人的手腕,然後坐回了椅子上,倒了一杯酒。
青年將劍插回了劍鞘,扔下酒菜錢,轉身離開。
青年走了,倭人也走了,酒肆裏又開始熱鬧起來。
人們談論著百餘年前楚末之亂北胡亂華的慘劇,談論著徐福東渡的傳說,談論著林夕的手,談論著青年的劍。
二樓的一間雅閣中,一個二十多歲的華服男子看著下麵的林夕,回頭問了身邊的一個黑臉漢子一句。
“啟年,那個少年是幾品?”
“看氣勢似乎隻是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但是剛才出手的速度和準度當有四品下階,折斷倭人長刀的那一下,應該在四品上階。我也看不透。
至於那個用劍的小子,那一劍氣勢淩人,尤其用劍尖刺斷了倭人短刀的那一手,也是四品上階的修為。隻是那小子的劍極快,極準,他的劍意我看不出來是哪一門派的”
華服男子很驚訝地看著身邊的黑臉漢子,這黑臉漢子已是七品的實力,更是涉獵頗廣,跟隨他十餘年來,對手出身何門何派總能一眼看出,從未走眼。
“大人起了招攬之心?這小子不錯,堂堂正正的華夏子民,若不是他先出手了,我早就下去剁了那幾個倭人的爪子。”
華服男子點了點頭,說道:“我來這裏,一則為了公事,二來看看荊楚之地有沒有什麼人才,三來就是去嶽陽樓寫一篇文章,你去叫他上來共飲幾杯?”
黑臉漢子嘿嘿一笑,問道:“大人又要作詩了?怕是那嶽陽樓以後又是儒生才子必去之處了。隻是為何非要去嶽陽樓,要寫什麼不妨在京城,那裏儒生又多,隻怕您秀口一吐,便是長安紙貴。”
華服男子舉起桌上的青白磁杯,看著裏麵的陳釀若有所思,緩緩搖了搖頭道:“詩詞文章,總要此情此景相應才有味道,就如喝酒一般,那西域葡萄酒盛在夜光琉璃杯中,方能色澤殷紅,如飲匈奴血,彰顯男兒色。而這女兒紅總是要在青瓷杯中,才能有梨花潤雨的江南韻味。若是顛倒過來,雖然酒還是酒,卻少了些味道。
況且那些酸詞冗文吸引的都是些百無一用的書生,我要的是胸懷大誌的人才。”
黑臉漢子點了點頭,猶疑了一下。
“隻是,一會新羅和倭國的遣唐使要來拜見您,是不是有些不便?”
華服男子聽到這兩個名字麵色有些譏誚,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
“那倭人張狂你也看到了,新羅更是鼻屎大的小國,又不是在鴻臚寺,哪有那麼多說道?是他們要見我,又不是我要見他們,難不成你家來了客人,又有人去你還要把客人攆走不成?去吧。”
黑臉漢子“嗯”了一聲,轉身下樓。
華服男子見黑臉漢子已經下樓,飲下了杯中的醇酒,喃喃道:“文正公啊文正公,我又要無恥一把了。”